第014章 但月亮其實是不會變的(1/2)

反正賀隱在賀家受的委屈也不止這一樁，澄清了又如何呢，他倒是真不在乎的樣子。
不是不在乎真相，而是不在乎真相揭露後的改變，因為根本不會有改變。
“賀家對你的打壓，並不是我經曆過的那種。他們明明知道這件事和你沒多大關係，卻還把它攬在你身上，是欲加之罪，是服從性測試，是想讓你認為自己人格有缺陷。”
兩人認識了那麽久，薑斐終於覺得自己有些能夠理解對方了。
她從前以為賀隱是適應賀家家教的，但賀隱如果真的像賀運鋒或者盧蘊那樣不在乎他人感受，就不會說出不想對受害者造成二次傷害這種話。
薑斐活了兩輩子，看待周遭人的視角也發生了一些變化。
薑振是不擇手段的逐利者，陸采芸是權力結構的維護者，薑叡奇是既得利益者。
而通過觀察賀隱經曆的這件事，就能輕易堪破賀家的作風：他們是馴獸師，訓練賀隱成為無情的逐利者、維護者，好讓他們坐享其成。
好殘忍。
賀隱有些自嘲地說道：“我想了這麽多年才想明白的事，你居然這麽輕易就看透了。”
“因為旁觀者清吧，視角不同。”
賀隱想了想，確實是這樣，自從他不再努力討好賀家人，他就能看出那些打壓的輪廓了。
“我看得出你的擰巴，你能很熟練地應對賀家的操控，卻又打從心裏否定這種指揮。”
“就比如你的婚姻，”薑斐夾了一塊蜜汁叉燒送進嘴裏，吃完了才繼續說：“你肯定不想聽從他們的安排，但你又不懂怎麽愛一個人，婚姻對你來說沒有意義。所以你找不到理由拒絕，但又本能地想拒絕。”
還真讓她說中了。
賀隱背靠椅子抱著手臂，有些玩味地看著薑斐。
“那你說說，我該怎麽辦？”
薑斐聳了聳肩，答案顯而易見。
“你來找我不就是為了這件事嗎？”
賀隱笑了笑，伸出右手，和夜店那晚向他自我介紹的薑斐握在一起。
“合作愉快。”
薑斐倒是很記仇，也沒伸手，而是站了起來。
“走吧，約會結束該送女朋友回家了。”
賀隱提起椅背上的西裝外套跟出去，臨走前還是回頭把桌上的那份資料帶走了。
“陪我走走，消消食。”
保鏢開著車跟在不遠處，賀隱真的陪薑斐散起了步。
兩個人都沒說話，薑斐低頭數著地上的磚，賀隱這才發現自己跟著她走了能有幾百米，但沒有在想任何事。
他的腦子以往根本沒有休息的時候，新商場的商鋪競標、最近預備投資新行業、子公司總經理請辭，多的是一件又一件需要他處理的事情。
以前不知道不工作還能做什麽，現在覺得隻是散散步好像也可以。
薑斐突然停下了腳步，拉了拉賀隱的衣角。
“其實你不用再向賀家證明自己了，”薑斐沒有看他，而是仰著頭在找什麽，“你沒有變成他們那樣的人。”
“你看天上的月亮。”
薑斐指了指昏黃的明月，賀隱隨著她的動作抬頭看去。
“今天是農曆的八月十二，這個月相叫漸盈凸月。意思是，它馬上就會變成滿月了。”
“但月滿則虧，過不了幾天它又會變成虧凸月，下弦月和峨眉月。但月亮其實是不會變的，而是看它的人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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