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故人（下）(2/2)

再向上些後，我往下看去，似乎這兒的土地比山腳那一帶的紅得更為鮮豔，有些蹊蹺。
我於是找了一塊較為平坦的空地落下，四處察看。下麵的障礙是千條毒蛇，這一層的障礙應是附毒的藤蔓。我方雙腳落地，四周的紫黑色藤蔓便破土而出，向我衝來。
我用伏魂的劍鋒劃地一周，那些藤蔓頃刻間齊齊折斷。斷處流出些黑色的汁水，滴到泥土中掩埋的白骨上，那白骨慢慢被侵蝕了。
竟如此之毒……我忍不住驚歎。可是這附近並沒有蛇妖屍骨的氣息，看來這蛇妖的修為很高。
我拈起腳下的一點土壤，摩挲幾下，湊到鼻前嗅了嗅。很濃鬱刺鼻的腥味，像是融有不久前留下的、還未凝固的血液。
“姑娘隻身來此，難道不怕嗎？”
我聞聲抬眼看去，麵前已然站了一個男子。他身形頎長，看著寬大的墨色白龍紋交襟長袍在他穿來竟顯得十分合身。負手而立，飄擺的寬袖藏在身後，竟還未及他的雙膝。
等等……他的腰間似乎別了一隻鈴鐺，跟我收到的那隻……一模一樣？
我緩緩將眼睛往上移，看清了他的容貌。
我從未見過麵龐如此白皙的男子。他微微偏頭看著我，唇角輕揚，鼻梁高挺，刀眉利如鋒，眼角含笑微微上挑，右眼下有我族九瓣火蓮之痕，卻似乎是自行刻上去的。
那雙黑瞳如同一潭散有寒星的黑色漩渦，藏了幾分邪氣，叫人移不開眼睛。
他的骨相亦生得極好，麵部輪廓柔和卻不失陽剛之感，實在擔得起俊美無雙一詞。
額角散下幾縷發絲，應是一支鳳凰金羽釵自左耳繞至腦後托起微垂的發髻，髻下烏發披散在後背，微微飄拂，似鍍有金光，襯得身形更加挺拔。
我站起身來，往後退了一步：“你是什麽人？怎麽也在這裏？”
那男子笑著垂眸，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撥弄腰間的鈴鐺：“姑娘是來做什麽的，我便是來做什麽的。”
這話分明是句輕浮之話，可他說得卻不輕浮。
我正疑惑，他忽地又麵色凝重，睨了腳下的血土一眼，淡淡道：“這些我做便好，姑娘莫要再碰了。免得汙了姑娘的手。”
說著蹲下身，一手拈起一點點土壤，另一隻手托住那麵的寬袖：“這血應該是人族昨日留下的。距離上一次，恰好是一個月……而且這些血裏似乎融了些其他的東西……”
這人好生奇怪，陰晴不定，讓人猜不透。我原想上去刨根問底，但取三情草一事，拖一秒，便多加一分危險。
他現下同我目的一致，倒是可以合作。若取草之後發生什麽，再滅口也不遲。
我於是向他走去問道：“其他東西？”
他抬頭看向我，猛然瞳孔一縮，大喊了句“小心”，我聞言迅速閃過身，一團黑色濁物撲了空，我揚手引出紅色光焰將其擊落在地。
那東西抽動了兩下，黑氣散去，露出一個渾身是血的壯年男子模樣，很快又化作飛灰。
“就是這個。”他看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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