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塵篇 風華（1）(2/2)

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麽早。
早到她甚至還來不及和他一起給孩子取一個名字。
淚潸然而下，瑛翎抽泣著幻化出一把匕首刺進心口，蓄力將血往外引，用靈力操控血液流向，最後一掌將其擊散，鮮血瞬間化作紅色煙氣匯入王女的心口，直至她眼下的火蓮印記褪去，直至探不出一絲神族和鬼族的氣息。
瑛翎感覺渾身已沒了一點知覺，不斷喘著氣用真氣吊著命，在女嬰身上施了一個時辰的隱術，終於輕輕推走木籃。
“孩子，原諒娘的自私之舉，可唯有這樣，你才有可能活下來……”
木籃在水波之上無依無靠的飄蕩，如同那孩子的命運。
瑛翎不忍再看一眼，回到鬼族地界，搖搖晃晃地往回走。一陣劇痛在腦中爆開，她一步不穩跌倒在地，再也支撐不起身體。
“瑛翎——！”
付淵原在處理鬼妖二族事務，聽聞瑛翎獨自出了鬼界，心感不安，立刻帶人尋過來，恰巧撞見她癱倒在地。
“瑛翎，你怎麽了？！”他慌張地上前扶起她，見她渾身慘白，氣若遊絲，迅速抬手欲為她渡氣。
她輕輕擋過麵前人的手，朦朧間，她將麵前人誤看成了父親風寅，用全力撐起身體靠到“風寅”的耳畔，顫著聲留下了最後一句話。
“你們一輩子都不可能找到她，除非她死了。”
“你說什麽？！瑛翎？瑛翎！”付淵捧著她冰冷的臉輕輕拍打，卻再也得不到任何回應。
辰時三刻，人間早市已興，逐漸熱鬧起來。南月湖盡頭有一戶人家隱居，此時家中婦人正哼著歌取了衣物行至湖畔浣衣。
晨輝灑落，湖麵泛起粼粼波光。婦人抬眼遠望去，似乎看見什麽其他的東西跟隨層層波浪漂向這邊來。
待那東西漂近了，婦人才驚得瞠目結舌。
那是一個被放在木籃子裏的，啼哭著的女嬰。她哭得麵色潮紅，胸口處有一瓣紅梅，此時正值初冬，想是她漂過來的時候恰恰梅花早落。
婦人的心瞬間化作了一攤春水，往前探了探身子輕輕抱起那女嬰，快步趕回不遠處的小木屋。
“南項！你快來看！”她衝裏屋笑著喊道。
那被喚作南項的男子迅速從裏屋閃出來，剛想問她怎麽了，就一眼看到了她懷中的女嬰。
“今日我在湖邊浣衣，發現這個孩子被遺棄在湖中，就帶了回來。你說是不是老天爺可憐我們多年無子，給我們送了個女兒？”婦人邊說著邊落淚，唇角卻漾出笑意。
被遺棄的孩子……？
南項微微躬身看那女嬰，用手指撫了撫她溫熱的臉頰，心中還有些顧慮，不想那女嬰忽地緊緊抓住了他的拇指，淚還掛在眼角，就“咯咯”笑了起來。
“一定是的，我們留下她吧。”南項心裏的不安一瞬間全然消散，一手攬過妻子的肩膀，一手輕輕捏了捏女嬰的小手。
婦人點了點頭笑道：“你讀書多，快給她取個名字吧。”
南項應下，又垂眸細細看那女嬰——從微微皺起的額頭到清秀的眉眼，到紅潤的小嘴，再到胸前的那瓣梅花。
“梅花……梅花……”
他想著想著眼睛一亮，拈起紅梅花瓣道：
“就叫南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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