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遺憾(4/4)

看著小女孩兒眼中流露出的向往和好奇，她有種衝動，想把當年對兒子說的話告訴這個小女孩兒。
可是她終究還是忍住了，依依不舍地又摸了摸小女孩兒的小臉，站起身，領著礦燈蹣跚地走向了黑暗，走向了他的宿命，走向屬於他的曆史盡頭。
經過三個多月的發掘和清理，這片神秘的遠古遺跡的一部分已經探明，但是至少還有50%的地區是一無所知。
根據目前掌握的資料，張振國知道，這個文明的科技已經相當發達，雖然所有東西都已經變成化石的狀態。
很難分析出其材質和用途。
但是單從設計美學上來看，就已經達到或者超越人類十五世紀的水平了。
在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時候，張振國要完成最後一次朝聖之旅。
一路走去，腳步蹣跚踉蹌，卻堅定地邁向那片沉寂了幾千萬年的未知區域。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的體力終於難以支撐了。在一片開闊類似廣場的地方停了下來，背靠著一座高足有30米，外形很像坊間碑的巨大黑色建築基座的旁邊。
癱坐了下來。
生命之火越來越微弱，仿佛一堆木炭燃盡後隻剩下的那一點紅光。
手中的照明燈，電池也即將用盡黑暗從四麵八方向張振國壓了下來，他艱難地呼吸著，眼前的黑暗讓他如同置身空氣細薄的大氣層的邊緣。
能吸進肺裏的空氣越來越少了。
張振正國的心中已經沒有恐懼，隻有深深的疑惑和不甘。
身處這個巨大秘密的核心，他卻再也沒有機會去揭開人類文明史上最神秘的麵紗。
他用顫抖著的手探索背靠著的石碑，記作漆黑的材質，帶著透骨的寒氣。
他用盡最後的力氣，抬起頭向上看去。
房間碑矗立在黑暗中猶如一個被冰封的遠古巨人站在6000萬年的時，光之河源頭默默地看著腳下，這個耗盡畢生心血去探究曆史秘密的老人。
照明燈最後的一絲微弱光亮也熄滅了，周圍是比曆史還要厚重的黑暗和寂靜。
張振國緩緩地閉上眼睛，恍惚間，他回到了三十多年前，那個狂風呼嘯的夜晚。
他顫抖著雙手從護士手裏接過那個哇哇大哭的嬰兒，難掩心中的喜悅，開心的笑，笑著笑著，眼淚不知不覺就流了下來。
轉眼間，嬰兒長大了，背上了書包，在清晨明媚的陽光中走進校門。
身後的父親推著自行車，一直看著他。
小小的身影消失在教學樓的轉角。
博士帽在歡呼聲處被高高的拋上天空，就像一艘小小的飛船，駛向無邊無際的宇宙，眨眼間卻變成一團巨大的火球，在深藍的天空中爆裂，火光漸漸熄滅，整個世界終於沉入無邊的黑暗。
黑暗中開始出現星光，漸漸地變成璀璨的星海。
張振國知道兒子在那裏等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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