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陳元吉情慕花燈裏 癡兒郎碎心元夕夜(4/4)

她微微屈膝，還禮道:“沈六哥，萬福。”
她穿著件淺綠色交領短襖，外搭一件粉色比甲，配一條馬麵裙，手執汪滿田魚燈，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裏，喜人可親。沈誠之微微一笑，開口問她:“可是第一次來這縣裏看燈？”
季祈兒點頭，反問他道:“沈六哥呢？年年都在縣裏看燈嗎？”
沈誠之道:“並非年年，我已有幾年未來了。”
二人沉默一會兒，一齊看著燈謎。
季祈兒取下一張紅紙迷題舉著問他道:“沈六哥，你瞧，這燈謎竟要我說七個星宿，這我哪裏曉得。”
沈誠之向紅紙看去，隻見上麵寫著:春分時節，龜蛇互纏。打七個星宿。他略一思索，道:“應是北方玄武七宿，鬥、牛、女、虛、危、室、壁這七宿。”
季祁兒捧場讚道:“沈六哥真真是博學多識。快去領這彩頭。”
看見不遠處季祈兒和沈誠之二人說笑，陳元吉心中吃味，酸溜溜問季子淼道:“予懷，祈娘之前同言真兄相識？”
季子淼沒覺出他的酸，笑眯眯靠近他，頗為神秘道:“這話我隻與你說，莫要說出去…言真兄以後便是我妹夫。”
陳元吉頭腦發怔，問道:“甚麽妹夫？”
季子淼笑道:“慶安，你有所不知，家父說小妹已同言真兄定了親。”
這話如雷貫耳，擊得他瞠目結舌。
陳元吉一把抓過他的胳膊，急急問道:“什麽時候的事兒！”
“就在不久前。”
一股熱氣直衝腦門，激得陳元吉一個踉蹌，險些沒站住，向前栽去。
季子淼伸手去攙，穩住他肩膀，急切問道:“慶安！你怎的了？可是哪裏不舒服？”
他閉眼緩過來，一手握拳，指尖掐著掌心的軟肉，強定了心神，抬手擺了一擺，隻搖頭，沒有言語。
燈謎的彩頭是一支五紫五羊兼毫筆，季祈兒從店家手裏接過，伸手遞給沈誠之。
沈誠之後退一步，婉拒道:“你留著罷。”
季祈兒道:“店家說了，這是最難的一題，是沈六哥你猜中的，這筆你便該收著。我平日橫豎寫不了幾個字，我留著沒用。”說罷，靠近他些，就要往他懷裏塞。沈誠之連連後退，擺手道，“你留著罷，我用不慣這筆。”
季祈兒見他一直躲避自己，頗為無奈，隻好收下了那筆，望著他，遽然想起了那令人煩擾的婚約，心裏添了幾份惆悵。
皓月當空，夜幕已深，人流漸漸散去。沈誠之與三人告別，先行離去了。
陳元吉氣急攻心，頭暈腦脹，也無心看燈，虛弱地囑咐小廝，在馬車上掛了兩盞燈，先把他送回陳府，又派了兩人，駕車把兄妹二人平安送回茂田村。
兄妹二人到家時，已是亥時。季秀才和嚴氏點著燈還坐在堂中等待，見他們二人平安回來，才安下心，各自回房入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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