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指桑罵槐不開交 兄弟鬩牆難冰釋(4/4)

季祈兒看他端端正正彎腰作揖行禮，噗嗤一聲，笑彎了眼，亦屈膝給他還了一禮:“沈六哥，萬福。”
還是第一次見這板正的儒生相公一本正經地和她頑笑呢。季祈兒一顆心忽的軟了，信步迎向他，挽住他的胳膊，仰頭，明媚笑道:“快走罷，逗你的。”
第二日，沈誠之吩咐人裝上回門禮，兩隻醬鴨，兩隻雞，兩瓶上等的清酒，兩帖字，和兩匹絹布。
沈誠之套了馬，趕著車，和季祈兒一齊往茂田去。
他二人本是要坐轎子去茂田的，隻是得雇請四名轎夫，趙氏黑著臉不樂意，讓他們租輛牛車去。沈誠之覺得有失禮數，十分不妥，於是私下和沈大郎商量，拿了一兩銀子與他，將家裏的馬車借了過來。
沈誠之坐在車前的橫木上，挽起袖子，揮著鞭子趕車。
季祈兒好奇地從車廂裏探出頭來:“沈六哥，你怎的還會趕馬車？”
“從前在書院念書時，常常來往於南丘與青山，一來二去，就跟車夫學會了。”沈誠之偏頭對她說道。
“那你什麽時候學的騎馬哩？我記得迎親那天，你是騎馬來的。”季祈兒掀開簾子，小心翼翼挨著他坐下。
“哎喲，姑娘，外頭風大，仔細凍著，快些進來呀。”風灌進車廂，芍藥坐在裏邊，急急喚道，一時間連稱呼都忘換了。
“沒事的，我也學一學怎麽趕車。”季祈兒扭頭，朝她笑道:“芍藥，你就安心坐著和飛雲說一說話罷，別管我了。”
芍藥瞪一眼靠在車裏的飛雲，壓著嗓子道:“你怎麽坐得住，哪有主子趕車，我們坐車的道理？”
飛雲聳聳肩，無奈道:“可除了六爺，也沒人會趕車不是？”
車外，沈誠之目視著道路，騰出一隻手，捏一捏她身上，揚聲道:“芍藥，把車裏我那披風拿來給你家姑娘披上。”
芍藥喏一聲，忙拿了件蒼色的披風，攏在季祈兒身上，將她緊緊裹住。
“這都初夏了，把我捂這麽嚴實做甚麽？”季祈兒睨他一眼，笑道。
“怕你受涼。”沈誠之柔和道，清潤的聲音散在風中。
“沈六哥，你還沒說，你什麽時候學的騎馬呢。”季祈兒將頭埋在膝裏，歪頭看他。
“從前，我爹聽說大戶人家的士子多會騎馬，便專門送我去馬場學的。”沈誠之笑道，“我還會騎驢呢。”
“這騎驢又是跟誰學的？”她好奇問道。
“跟我爹學的，他說前朝詩人文豪，皆好騎驢，甚有野趣。他最好效仿古人，總拉著我山林裏騎驢而行。”
季祈兒眉開眼笑道:“難怪從前我見你爹時，他就方巾闊服，古貌古心，頗有前朝文人墨客之態。”
二人在外聊著，芍藥和飛雲在車廂裏聽著，互相對視一眼，皆露出欣慰的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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