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首夏時節燉枇杷 六郎忽是難懂她(1/3)

季祈兒嫁來沈家已經半個月了，最初幾天日始，月亮都沒落下時，她就得跟著一眾嫂嫂去給趙氏請安敬茶。請安敬茶是規矩，是禮節，季祈兒明白，可那趙氏總是撂臉子，出口就是尖酸刻薄，專想讓人難堪。季祈兒駁了她幾次，之後也懶得理她，無論她說什麽，隻一味地微笑，順著她答，叫她拿不住把柄。有時，趙氏氣急了，要罰她站規矩，她就假裝聽不見，匆匆行禮告退，溜之大吉。
趙氏能奈何得了她麽？無非就是出口罵幾句，威脅要把她休了，一會罰她站一會罰她跪的。季祈兒已經想得很是清楚了，她沒什麽好怕的，大不了就是被休，逐出沈家去。
這世間女子各個體貼溫婉，對丈夫百依百順，對公婆恭恭敬敬，最後求的不過是一個賢惠的名聲。季祈兒最不在乎的就是這名聲，說她是村姑潑婦也好，說她鄙陋粗俗，離經叛道也好，她通通不放在心上。若趙氏是個和藹慈祥的老人，她會恭恭敬敬孝順，可趙氏是個專恣跋扈的，她壓根不可能為了沈誠之去受氣討好她。
昨日趙氏要她沏茶，沏了好幾次，她都說不滿意。季祈兒咕咚咚把茶往肚子裏一灌，咂嘴笑道：“大奶奶金尊玉貴，我這村姑沏的茶入不得您眼，下次還是不要叫我這粗茶惹您慪氣。”
趙氏真是要被她氣出病了，她治家多年，家裏幾個兒媳都懼怕她的強勢，偏偏這個季氏是個油鹽不進的主兒，罵也不成，罰也不吃。她當即撂了茶盞，要她重新再沏，季祈兒卻不幹了，行一禮，提著裙子，就走了。
趙氏氣得狠了，卻奈何不了她，就把派人把沈六郎從書房請來，冷嘲熱諷，咒天罵地了兩炷香時間。說的無非是些子不孝，妻不賢的話。
季祈兒知道了後，心裏愧疚，用完晚膳和沈誠之一道吃茶時，道：“沈六哥，我知道我此般行徑定會害你名聲，讓你為難。若是大奶奶逼你休了我，你便遵從她的話罷。你是要科舉的人，萬莫因我背上不孝的罪名，惹人閑話議論，反而誤了秋闈。”
“你是這樣想的？”沈誠之皺眉反問。
“嗯。為了你好嘛。你也別擔心我，我也不連累我爹娘，在外自立門戶就是。”
她怎能把休妻說得這樣簡單？她的話句句為他考慮，卻根本不見難過，倒像是巴不得趕快離開一樣。
沈誠之早時被大奶奶拉去訓一頓時，心裏都多大波動，可現下聽了她這沒心沒肺的話，反而被氣笑，留下一句莫要胡思亂想，轉身就走了。
季祈兒還是第一次見他這副模樣，她能明顯感覺到他在生氣，卻不知因何緣故，也不知從何處安慰。二人這兩天就這樣尷尬地相處，就像中間橫了一塊冰兒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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