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孟夏時節赴鄉貢 好天良夜樂悠然(1/2)

傍晚時分，天已黑了大半，朦朦朧朧看不清四周的景，忽的大雨如注，打在青石板上，啪啪嗒嗒。車夫忙圍上蓑笠，快馬加鞭，趕在天全然黑了前駛前進了城。
雨下了一陣兒，又停了，浮雲漸開，夜色沉寂，露出一扇忽明忽暗的月牙兒來。
觀花街季秀才家中，嚴氏放下手中的針線，從軟榻上起了身，緩緩地推開了兩扇雕花直欞窗。吱呀一聲後，一股燥人的夜風灌進來，帶著濕漉漉的水汽和一股灰塵味兒，院子裏的花叢中響起陣陣蟲鳴。
“大奶奶，二姑娘和姑爺來了！”喜瑞急匆匆跑進正院兒，欣喜喚道。
嚴氏還未回過神，緊接著又聽見小女兒一聲脆生生的“娘”。
“欸，”嚴氏走至案上提了盞油燈，緊著步子往外去迎。隻見小女兒笑容可掬，雲鬢高挽，燕燕輕盈立在廊下。她身後的女婿一身青衣，眉眼溫潤，氣質如鬆，可那麵上胡子拉碴，看起來有些憔悴。
沈誠之走上前一步，作一揖，“嶽母，金安。”
“好好好，”嚴氏忙示意他起身來，上下將他打量一番，慈祥笑道“想來是路途遙遠，奔波勞碌了些，瞧瞧誠之麵上這胡茬。”
“這可是美髭呢，看著又多幾分文人風骨。”季祈兒回頭，笑著看他。嚴氏在一旁掩著嘴應和。
沈誠之摸一摸頰上微微刺手的胡渣，也抿嘴笑，拱一拱手道:“承蒙娘子誇讚。”
三人寒暄一陣，嚴氏吩咐忍冬去備些吃食，又囑咐喜瑞帶沈誠之去梳洗，自己則留了季祈兒在房裏說話。
“你怎的和誠之一起來了？”嚴氏問。
“沈大奶奶將家分了的，我便隨他來了府城。他本打算帶著我租一間屋子住下，可他後日便要往保寧府去了，我一人帶著芍藥住著，不甚妥帖。我便叫送我回家來住著，外頭若是有人問起，隻說是我回來省親了。”
嚴氏歎一聲氣，柔聲道:“分了家也好，這樣你不必侍候婆婆，也少一樁麻煩事兒。”
季祈兒一把抱住嚴氏胳膊，晃上一晃，撒嬌道:“娘，我回來要住上三月，吃您的米，喝您的水，您可會嫌我煩人？”
“這孩子，說的什麽胡話！娘怎會嫌你！”嚴氏將她手捂在掌心拍一拍，“回來好啊，家裏熱鬧。明兒我就讓喜瑞去楊府請爺回來。”
“好嘞。”季祈兒咧嘴笑應，忽的又想起另一件事兒，便開口問道:“哥哥和爹，今年下場子不下？若是要去考，便讓他們和沈誠……六郎同行。”
“你爹說過他不去考了，隻你兄長應是要去試上一試的。過幾日他回來了，你叫誠之去問一問。”嚴氏道。
夜晚，夫妻二人用了膳，洗漱完，合衣躺在季祈兒閨房的床上。
“祈娘，長久住在嶽丈家裏叨擾，甚是不妥，等我考中了，我們便在青山府裏買下座宅子，就此安定下來吧。”沈誠之轉過臉，望向她，如墨的眼瞳似融化在潛入屋裏的月光中，清澈澄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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