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嬌阿紫賣身葬父 忠芍藥忿然作色(1/2)

未時末，日頭漸斜。季祈兒正坐在院兒裏吃著芍藥剝好的軟柿子，弄得一手黏糊糊。
忽然，傳來一陣叩門聲。
芍藥將衣服隨意撐了撐，搭在晾衣架子上，緊著步子到了門前，出聲詢問道：“哪位？”
隻聽門後那人柔柔開口道：“此處可是沈相公的寓所？”那聲音嬌軟甜膩，似燕語鶯聲般動人。
芍藥蹙眉看向自家大娘子，得了許肯，撥開門栓，將門開了。
門外立了一素白色襖裙的姑娘，衣絹帕半掩著蒼白的唇角，膚質滑膩，眸似春水，眉若彎柳，盈盈動人，一呼一吸間，氣息喘喘，我見猶憐。
芍藥板著臉，冷聲問道：“姑娘尋得誰？”
“我來尋沈相公。”她軟聲開口。
“我家爺現下不在，隻我家主母在。”芍藥心下暗忖不妙，上上下下掃她一眼，中氣十足地重重咬了“主母”二字。
那姑娘盈盈行一禮，柔聲求道：“還勞請好姐姐，引我與大娘子見一麵。”
“芍藥，讓她進來罷。”季祈兒吩咐道，起身去院子角落的缸裏，舀了一瓢水，淨手。
芍藥不情不願將那姑娘帶到外間坐著，又頗為虛張聲勢地扶著她那“尊貴的主母”緩緩從外邊進來。她附在季祈兒耳邊悄聲道：“大娘子，你瞧瞧，這人這般姿態，可不正經。”
季祈兒睨她一眼，無聲地搖搖頭，噓一聲，叫她不要亂說。
待季祈兒坐定，芍藥奉上茶點，隻聽那姑娘兀自站起身行禮，自報家門道：“大娘子，小女是寧安河邊餘家的姑娘，閨名阿紫。”
季祈兒抿一口茶，問道：“你所來為的何事？”她見那姑娘含羞著張臉，粉唇輕啟，欲言又止，淡淡笑著寬慰道：“你隻但說無妨，犯不著為難。”
餘阿紫見這婦人年紀不大，生得標致，麵上淺笑，看起來和氣一團，方才按下心忐忑，大著膽子開口，弱弱道：“娘子，家母去得早，阿紫自幼與父親相依為命，家徒四壁。可憐小女老父一把年紀，還欠了一身的債，在河邊當挑夫，艱苦度日。三月前裏，家父染了肺病，一病不起，家裏沒銀子買藥治病，耽擱了時間，一拖再拖，直至無藥可治，前日家父便去了……”說到此，她聲音哽咽，揪著帕子來回拭淚，泣不成聲。
季祈兒與芍藥對視一眼，皆沒有言語。
待調整了情緒，餘阿紫嗚嗚咽咽接著道：“家父走了，隻留我一個孤女。親戚冷漠，早年互生嫌隙，不願意收留，還收了家裏房子，說是還債。家父屍骨未寒，不僅沒錢操辦喪事，亦無處安葬。小女實在走頭無路，隻尋了一張破草席，咬牙背著家父屍骨到街上……”她頓了頓，垂眸顫聲接道：“賣身葬父……”
芍藥聽她一番訴苦，心也軟了，上前為她撫了撫消瘦的脊背，以示安慰。
季祈兒柔和了聲音，溫聲問道：“那你為何來要尋沈相公？”
餘阿紫淚眼漣漣望向季祈兒，嬌聲道：“小女今早在街上跪了三個時辰，遇著了沈相公。沈相公好心給了小女五兩銀子，讓小女安葬父親。”
她遽然起身，撲通朝著季祈兒跪下，哭得梨花帶雨，苦苦求道：“沈相公大恩大德，阿紫無以回報，隻願能在貴府做牛做馬，伺候大娘子和沈相公一輩子。”
季祈兒端著茶緩緩抿一口，朝芍藥使了一個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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