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百祿山(1/3)

他每一次踏步往前，耳邊便會響起嬰兒啼哭的叫聲，就像是他踩到了腳底花瓣活的軀體，它們在同薑憶哭訴著疼痛般。
再頂著那漫天發笑的“臉瓣”，薑憶就感覺自己突然來到了悲喜交加的地獄，正在經曆著來自靈魂上的酷刑。
就這樣走了百餘步，薑憶終究忍不住這般折磨，雙手捂住了耳朵，埋著頭奔跑起來。他眼神通紅，像是腦袋裏受到了什麽巨大的衝擊。
“為什麽？”
“為什麽？”
“為什麽！”
薑憶腦子裏不停閃過著的是自己在前世成長中精神上所受的難以言說的疼痛。
“你是豬嗎，為什麽別人家孩子可以，你不可以。”
“你一定要和我分手嗎，我是哪裏做得不夠好嗎，我立刻改，但求求你先冷靜一點，不要離開我好嗎?”
“你外婆走了，快回來看一眼吧，後麵可能再也見不到了。”
......
“爸爸，我已經很努力去學了，可是可是，我可能真的很笨吧，他們很快學會的我要花好久好久的時間，讓您在別人麵前丟人了，我確實連豬都不如。”
“圓子，我知道異地很難，你也知道以我現在的情況連見你、陪你的時間都難以抽出，我給不了你溫暖，也給不了你一個男友該履行的責任，我真的很愛很愛你，但......對不起，我不能再耽誤你了。”
“外婆我記得，你是從小對我最好的人，每一次我爸爸要打我，我都會逃到你這，然後你會給我買好多好多好吃的，然後摸摸我的頭，說娃乖，咱好好的。我答應過你，說等我以後工作賺錢了，就回來多陪陪你，帶你去首都看天安門，可為什麽啊，你怎麽就把外孫給丟下，一個人先走了呢。”
......
人生有太多太多難以言說的苦難，就好像堅固的果核裏那顆小小的種子，盡管保護的再好，也會在雨水的濕潤下，破開殼來。
在奔跑的途中，薑憶的行為越發怪異，隻見他雙手放在腦袋兩旁，像是想去把腦袋掰開兩半一般，青筋暴起，死命地使著力氣。
“好痛啊！”薑憶大喊著，他已經分不清是回憶給他的精神上帶來的疼痛，還是自己使勁掰腦袋所帶來的疼痛。
他就快瘋了，靈魂已經疼痛地冒出身子半截，結果卻被眼前突然出現的熟悉身影所驚擾。
那是自己的半個靈魂出竅才看得見的身影，一位漂浮在空中與自己長相竟然一般無二的青年人，他可不記得自己有個雙胞胎兄弟，況且還是在另一個世界裏。
“你是……我?”忍受著靈魂上巨大折磨的薑憶卻還是疑惑地問出了這樣的問題。
青年與自己每一處都很像，唯獨那雙瞳子與曾經迷茫的自己完全不同，那是雙堅定到閃著智慧的眼睛，就好像透著這雙眼睛，便能從中得到整個世界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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