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銀鐲(4/5)

棠梨很歡喜，雀躍的還在水中蹦噠兩下，水濺了自個一身卷起的衣衫下擺全濕了。
一旁的蘇墨生亦被剔透的水花，濺濕一臉，連帶著額間的發帶都打濕了，濃密狹長的眼睫掛著幾滴晶瑩的水滴，就那般濕漉漉的望向棠梨。像隻無辜又乖巧的麋鹿，不自覺的便讓人深陷其中，棠梨一向最受不住這般的眼神便不自覺的想伸手去撫掉男子眼眸的水珠，卻被迎麵潑灑的幾滴溪水濺了個激靈。
隻見蘇墨生不知何時，往前湊了一半身子，另隻手握著直袖，修長的手指還沒在水中，耍壞似的去潑棠梨。
棠梨不惱，反手撥起大片水花朝那人反擊。這時岸上的小白也閑不住了，竄到水中同二人嬉鬧。四隻小如同小鴨子般在河水中滑行，兩人一狗鬧了好一會，蘇墨生卻仍未曾下水，一頭墨發幾乎濕透了淅淅瀝瀝滴著水，水藍色的上半身衣衫也深淺不一。
反觀棠梨濕的更甚，原本鬆垮束起的秀發已垂散開一半，額前濕透的碎發緊貼在臉上，她覺得有些遮擋便索性將束發的布條解開，一頭秀發隨意鋪撒在身後，隨她挑撥濕發在天際甩出一道弧度。
鬧也鬧了玩也玩了，不多時棠梨便覺得有些乏了，又回到溪邊聚精會神的盯了好一會，直至兩隻鯽魚從她手縫中溜走後她便不幹了，索性回到岸邊坐著休息。
那邊的蘇墨生也並不順利，未有什麽新收獲，早早便撤回魚竿靜瞧著人玩鬧嬉笑，順手還用幹草搓成的麻繩將兩條魚拴住魚口掛在一旁的樹杈上，以免全落入小白的小肚腩中。
夕陽西下落日餘暉，棠梨環膝盯著自個濕漉漉的雙腳和小腿，微風拂過有些微涼，四月裏還是有些冷氣，她甩甩腳才發覺自個身上的衣衫也都濕透了，無法便想直接套穿上鞋襪。
這時一抹拉長的斜影同棠梨的影子相交，那人立在兩步之外便不再靠近，棠梨回頭，卻見那人屈膝半跪著，頭卻扭到一旁不敢同棠梨對視。
“濕…濕著容易著涼，用這擦吧”那人說話磕磕巴巴似乎很是緊張。棠梨覺得莫名，而卻見蘇墨生朝另一側扭著頭，一隻手扯著衣衫，竟將他自個外衫的衣擺遮蓋住棠梨的雙腳，他未曾回頭，半跪著身子背卻挺得很直，向一尊會呼吸的雕像。接著隻聽似蟲蚊般細小的聲音傳來：“日後...莫要，莫要在男子麵前..輕...輕易..脫鞋襪.....”聲音越來越小，直至最後需人屏住呼吸，才勉強聽清他說了什麽。
棠梨性子向來好爽，對男女有別這事其實未曾放在心上，便也沒覺得自個的舉動有何不妥，隻是覺得不可思議，本想調侃一番。卻見那人紅透的耳垂和半邊俊臉，便也不好有什麽旁的動作。可她仍是覺得奇怪，明明方才低頭時瞧見了蘇墨生懷中有塊手帕，而且那人那般愛幹淨又如此愛惜這件衣裳，連水都不願下的，竟讓棠梨用來擦腳。一時間竟真不知如何是好，可看那人架勢，仿佛自個不擦他便一直半跪在那。
微風陣陣，吹的棠梨後背都發涼，她默不作聲歎口氣，拽起那人一塊一腳虛晃擦了幾下。蘇墨生仍是不敢回頭，餘光掃視到女子的動作這才放心了些。其實他懷中確實有塊手帕，不過那是之前棠梨贈與他的，他本想洗淨再還給棠梨，可也不知是忘記還是私心作祟一直也未還回去。想來怕是棠梨從未放在心上，也不記得這回事，那巾帕後來蘇墨生端詳過不似尋常麻布料，是絲錦，上麵還繡了一朵雪白的梨花。幾乎是不用思量，他便也權當沒有手帕這回事，將自個的衣衫貢獻出去，不過是擦腳罷了都一樣，何況衣衫布料還大一些。
棠梨卻不知他心中這些糾結與否，將鞋襪穿好後便將人拽起身，見蘇墨生腿無礙。這才放心去拎不遠處樹杈上掛著的兩條鯉魚，小白瞧見後邁噠著四條小腿便去追趕，蘇墨生跟在後頭偶爾出聲要棠梨仔細腳下。
二人一狗，慢吞吞的腳步，待回到廟裏時，天色已昏暗。棠梨午時便未怎麽進食，這會倒是又餓又累，小白許是體力消耗過大也趴在人腳邊不再動彈。蘇墨生卻未曾歇息，接過棠梨手中的魚便去做飯。望著人忙碌的背影，棠梨一時覺得有些錯愕的惴惴不安，她思索再三望著書桌上寫了一半的字，還是決定去幫蘇墨生打下手，或許她殷勤些今日的課業便能抵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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