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細雪(3/3)

看著漸漸遠去，被漫天的細雪模糊住了的身影，趙泠雲自知李家兄妹也未有邀她同行的意思，識趣地放慢腳步，在原地徘徊了幾圈，抓出一把瓜子，再慢悠悠地踱步離去。
李徽這種人精，指不定發現了什麽，算了，對方也無意深究，她自是完全配合。
這手中的瓜子還未磕上幾顆，前方便傳來了年輕女子的淒慘的哭痛聲。
恐這聲音會引來前山的人，趙泠雲顧不得太多，提起厚重的衣裙就向山路下跑去。
”怎麽了！“
心急如焚的李徽聽得來人的詢問，抬眼望去，隻見一身雪衣的女子，冰天雪地間步履匆匆朝他們跑來。
原先還玉雪可愛的小女娘此時已經滿臉淚痕，雙唇還有發黑之勢。她跌落在地，桃色衣裙鋪了一地，一灘刺眼的黑血濺在衣裙不遠處。
待趙泠雲走的更近些，那攤黑血中斷成兩截的猙獰蛇頭刺激得她閉了閉眼。
李幼儀的褲腿已經被挽起，露出蛇齒痕的地方已經腫起一大片青紫，甚是駭人。
看這蛇屍，想必毒性不弱。李徽眼見小妹的傷口有愈演愈烈的趨勢，急得低頭準備把蛇毒吸出來。
他頭還未湊到傷口處，便被一股大力扣住了肩膀，”不行，這樣吸，你也得倒下。“ 趙泠雲清冷的聲線有一股不容置疑的肯定。
”不成，現在去找大夫來不及了，她是我妹妹！“ 說罷又準備低頭。
趙泠雲蹲下，一個使力掰回李徽，堅定地說道：”我來“。
雪色茫茫的天地間好似有那麽一瞬的停滯，李徽隻能看清眼前女子的眼睫毛處，落了幾片細小的雪花，濃重的眼睫下，一雙極其清澈的雙眼，倒映著李幼儀的身影。
她的話好似有神力，”我就是大夫，信我“，哄得他一時卸了力道，任由趙泠雲上前。
隻見女子飛速掀起自己的披風，原先抓在手裏的零嘴撒了一身，掏出一個布包。
先是用細布條給半鬆半緊地綁住了小腿處的近心端，再拿出一片柳葉小刀，”李娘子你且忍忍......“ 趙泠雲囑咐了一句，可此時的李幼儀已經被疼的昏頭轉向，開始囈語了。
隻見這柳葉小刀在纖纖玉指中嫻熟地轉了一個頭，捏住傷口處，精準地劃出一個十字。
刀的主人沒有被一旁烏糟的蛇頭嚇倒，神情異常專注地擠壓傷口處的毒血。她的這份專注，竟然意外地有一種安定的力量，引人信任。
待血液的顏色越來越鮮紅時，她掏出一個小瓷瓶，喂李幼儀吃了一粒藥丸。後者很快恢複了些許神智。
”好了，她暫時性命無虞，趕緊送她下山找醫士吧。“ 趙泠雲轉頭對盯著她愣神的李徽說道。
遠處已經隱隱約約有幾個李家奴仆尋了過來，”今日多謝趙娘子救命之恩，他日定當重謝！“
李徽把清醒過來些的李幼儀交到李家人手裏，離去前匆忙行了一個大禮，語氣間已經完全不似先前的那副趾高氣昂，竟十分鄭重，還略帶了一絲......尊敬。
趙泠雲立在原地看著漫天大雪中李家人飛快離去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看地上已經入雪三寸的黑血。
可這寒冬臘月的，哪裏來的毒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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