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將死(2/2)

也怨過母親的不爭不搶。
可時間飛快，後來外祖外祖父相繼鬱鬱而終，母親病逝，薑渺明白了人生不過彈指一揮間，沒了就真的沒了。
她餘生能掛念的便隻有丈夫一個。
她一直盼望沈策能回來，一直期盼著能和沈策見一麵，起初她還羞於修書讓他回來，後來薑渺忍不住了，修書幾次，卻遲遲不見沈策的回信。
久而久之，薑渺也就絕望了，她知道自己也許是傷沈策太深，沈策不願意原諒她了。
丫鬟的哭泣聲打斷了薑渺走馬觀燈般的回憶，她的眼神總算清明一些了。
“幾，幾時了。”薑渺啞著聲音，幾乎用盡全身力氣才問出這句話。
丫鬟忍住眼淚，“夫人，未時了，快了，將軍就快回來了！”
薑渺咬了把舌尖，淡淡的血腥味讓她清醒了起來。
她告訴自己，見他一麵再死，這輩子，與他和解之後便也無憾了。
雖然薑渺彼時的身份地位在京城眾世家女裏麵算得上是無人能擬的，但是因為自身清冷的性格和已經貴為皇後的薑皎皎的厭惡，她受到了大家的排擠。
要是避得過去，能關上門自己過自己的日子還好，可偏生薑皎皎一次兩次地用已經當上皇上陸珩的名義召開宴會，她不得不以大將軍夫人的身份次次出席。
薑皎皎奪走了她的父親，地位，和婚事之後還不罷休，還給了她無休無止的羞辱。
每回不是受到欺負，便是被一眾冷嘲熱諷，有薑皎皎開這個頭，其他貴女便樂得一起落井下石。
她百口莫辯，更是沒有還手的餘地。
更令薑渺心涼的是昔日青梅竹馬陸珩的行為，她知自己失勢在父親麵前沒有了存在感，也理解陸珩一口答應換婚，可不能接受他的說辭。
陸珩拒絕薑渺私自找他不要換婚時，美名其曰薑皎皎雖在民間長大，可按照慣例，薑皎皎的母親是父親的第一個妻子，薑皎皎就是相府嫡女。
婚後薑皎皎欺負薑渺，陸珩也視而不見，陸珩寵愛薑皎皎，聽之任之。
且每一次她受到那些苛待的時候，他都在，仿佛就是為了看她笑話罷了。
偶然落水，馬車被逐，更是家常便飯，後來皇帝駕崩，薑皎皎做了皇後之後更是變本加厲。
要是說薑渺的心病從被薑皎皎搶婚的時候開始，後來的每一次宮宴便是在傷口上撒鹽，母親早逝和無休無止的孤獨，讓薑渺憂傷成疾。
而後由於薑皎皎的“好心”，她也知道了自己的母親並非因病而慢慢消亡，是被薑皎皎用慢性毒藥毒死的。
恨意和無力感讓薑渺氣急攻心，心疾加重，命不久矣。
她恨薑皎皎入骨，卻隻能看見她在陸珩身邊笑靨如花。
說來也好笑，薑皎皎總是還覺得薑渺還惦記陸珩，次次都愛在她麵前故意和陸珩恩愛炫耀，卻又次次忌憚薑渺和陸珩搭話。
薑渺想和陸珩說話麽？
想。
沈策一直不回信，她想讓陸珩把沈策召回，讓她見沈策最後一麵。
那日她拖著病體費盡千辛萬苦才見到了陸珩，那個和她青梅竹馬的少年郎還如同當年一般英俊，眉眼卻多了一分帝王冰冷，這份冰冷也同樣讓當日的薑渺刺骨。
他隻拋來那厭惡的一眼，薑渺就知道，陸珩不會答應了。
薑渺隻好派了自己的親信偷偷去親自轉告，這才得到了沈策在往回趕的消息。
想到這裏，薑渺的唇邊多了一絲笑意，雖未做過一日真正的夫妻，但是沈策仍給了她這輩子少之又少的倚仗，她想親口和他說聲謝謝。
“將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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