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回京(4/4)

這日，清遙起了個大早，將姑母的簪釵從頭試了一遍，選了幾個順眼的，簪到了發上，又選了一身端莊卻又不失靈動的衣服，淺藍繡花的褙子配上鵝黃色綢緞做成的褶裙，襯得清遙更加白皙脫俗。
清遙剛出福壽堂的大門，就見雲燁坐在一輛馬車上，正衝著自己招手，“上車，我送你去大理寺。”
清遙這一身裝扮實在也不好騎馬，便搭著雲燁的手臂進了馬車車廂裏。
一路上雲燁在外麵趕馬，清遙在車廂裏卻緊張的異常。這是她第一次見爹爹，原主的記憶充斥著她的腦海，夢境一個個在回放，“爹爹你不是要給我做我最愛吃的胡餅嗎？”“那遙兒過來幫阿娘梳頭發吧。”“爹爹，是閑看兒童踢燕子。”……
忽然心裏一揪，熱淚便湧出眼角流了下來，今日她是真的要見到爹爹了，清遙抬手擦了擦臉，想著今日見麵是喜事，可不能讓爹爹看出自己已經哭過了，便再用手帕仔細擦了一遍。
馬車停在大理寺門口。雲燁下車放了馬凳，便抬手等在了一邊，清遙從車裏出來，扶著雲燁的手臂下了車。經過雲燁身邊時，隻聽身旁冷峻的男子道：“我在門外等你出來。”
清遙的頭頂剛及雲燁肩膀，仰頭看向雲燁臉上那兩汪清澈的潭水，頷首。
清遙抬腳邁向麵前的石階，一步一步，歡快又沉重。石階盡頭的門口站了兩名守衛，見清遙拿著聖旨，便立即放了行。一名守衛帶著清遙找到了當值的獄卒，獄卒領著她走進一條幽黑的長廊之中。
長廊的一側是牢房，關押著各式的囚犯，另一側的火把照在房中囚犯的臉上，忽明忽暗，模樣可憎。
牢中散發著陣陣腥臭，許是長期受刑留下的血液的氣味，伴著長期關押沒有香湯沐浴一身汗液的氣味，還有一股騷臭氣，清遙隻覺鼻子難受，心口一陣惡心，猜想大抵是用刑太重，失了大小禁吧。
走過長廊，右轉進入了一片開闊之地，這邊的牢房較之剛才的寬大了不少，應是用來給當朝官員準備的。又走了十步左右，獄卒停了下來，站在一個背影幹瘦，頭發雜亂如草，囚衣染血的囚犯身旁，獄卒指著牢中的人說道：“這便是霓宗修。”
牢中男子沒有聽到有人來，依舊背對著牢門，門裏的床鋪上隻鋪著稀拉的雜草。自入秋以後，天氣漸漸冷了起來，這陰濕的牢中更甚，清遙清晰地感受到了寒意。
清遙走向牢門，隔著寬大的欄杆間隙，看向門裏那佝僂腰背的爹爹，像極了冬日獵不到食物瘦到皮包骨的狼犬，後背上大大的“囚”字，更是紮進了她的心，她隻覺心間又如得知母親死訊那般，錐得生疼。
獄卒走上前，拿出鑰匙開起了牢門的鎖，鐵鏈發出哐啷哐啷的聲音，牢中的男子終於聽到，回身慢慢轉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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