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好人(1/2)

濕透了的睡袍緊緊貼在聞初繪毫無血色的皮膚上，緊閉著的雙眼上一對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著，小巧的鼻尖上冒著顆顆晶瑩的冷汗，仿佛在經曆著什麽痛苦的事情，讓人看了忍不住憐惜。
被不知情的醫生莫名其妙說了一通的祁連理心下有些惱火，良心上的譴責讓他不能見死不救，可他也不打算給自己找麻煩。
見祁連理轉身就要走，醫生又在後麵喊：“病人家屬，你去哪兒？還有手續要辦……”
他充耳不聞，臉色陰沉的上了車，回家換了套衣服，把早上穿的丟了，又去洗車店買了最貴的套餐，把車子裏裏外外都清洗了一遍，尤其是後排被那個陌生女人坐過的地方。
早上買的花現在還孤零零的躺在又悶又熱的後備箱裏，嬌弱的白玫瑰花邊已經有了淡淡的黃邊，他沉默著將花束輕輕放進了路邊的垃圾桶裏。
拿到新的花以後，祁連理繼續像之前那樣，開車去順德墓園。
十一點多的烏明市，氣溫直飆向三十，已經在路上堵了二十多分鍾還沒有出城，祁連理煩躁得快把方向盤都扣爛了。
他就不應該多管閑事的，報個警或者打120就是了，重複了三個月的一成不變的生活，卻在今天因為一個陌生人給打破了。
他看了一眼副駕上潔白如雪的花朵，眼睛像被什麽東西刺痛了一般。
[我死後你能給我送365天的花嗎？]
瀕死的女孩氣若遊絲地對他說，眼睛沒有了焦距，空洞的望著天花板，膚色白的像紙……
今早那個女人也是一樣，她們是他這輩子見過最白的兩個人了。
上衣口袋裏的手機突然振動了起來，把祁連理的思緒拉回了現實，眼見前方還在堵車，他才拿出來看了一眼。
這幾個月裏，他不願意和任何人說話，無論是家人，還是朋友同事，把自己封閉在自己的世界裏。
“喂？主任……”
“你打算什麽回來上班？”
“抱歉，之前一直沒空，我明天去辦理離職……”
“草包豬！”
剛剛年過五十的主任脾氣越發暴躁，雄渾的嗓音震得祁連理耳膜生疼，他把手機拿遠了一點，繼續聽著主任喋喋不休的嘮叨。
“心理這麽脆弱你當時報什麽臨床？你的初心是什麽？還記不記得當時背的醫學生誓詞？”
祁連理沉默了，主任在電話那頭氣呼呼的喘息聲盡數傳入耳中，他令他很失望。
“這幾天科室裏要忙死了，今早下級醫院又轉來個重症患者，也是個年紀輕輕的姑娘，想想自己該怎麽做吧。”
主任不等他回話就掛了電話，祁連理舉著手機愣怔了半晌，直到後麵的車按響了喇叭催促，他才回神開車駛出路口奔向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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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初繪入院當天就醒了過來，還沒容她緩一緩，醫生護士就都圍了過來，迷迷糊糊中人家問什麽她就答什麽，然後簽了一大堆字，沒有家屬的她不得已花錢請了個陪護，辦好手續做完檢查之後才安心躺回床上休息。
她讓陪護的阿姨出去幫她問問能不能修一修那個碎了屏的手機，才剛撿回一條命，要趕緊思考下一步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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