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殷勤相尋，胡不歸（2）(2/2)

長夜沉沉，星子稀疏。 拂星院中，一棵巨大的銀杏樹被柔和的月色籠罩。樹下半開半合的花朵投影在地麵上，形成斑駁的花影。樹下的石桌上，浣紗打著盹，時不時抬手揮一揮飛過來的螢火蟲。
星赫辰路過此處，瞧見浣紗的模樣，彎了嘴角。他抬腳正要進去問浣紗星文鰩是否已經睡下，還要不要他講話本子，卻突然發覺院子周圍設有強大的結界，此類結界隻有在那位貴客同父親商談事情時才會出現。然而此刻，為何此結界會出現在拂星院？
星赫辰不敢輕舉妄動，匆忙去找父親星諱之商量對策。
屋內，天青色軟煙羅紗帳半掩半開，星文鰩仰臥在榻上，氣息紊亂，額頭上冷汗涔出。
頌華垂眸看著榻上的少女，一句感慨萬千的話語在屋裏飄散開來：“你父親為牽星城耗盡心血百年，今日之事，權當是他應得的微薄回饋。”話畢，他小心翼翼地將星文鰩扶起，源源不斷的靈力逐漸注入她的體內。
“那離姓少女行事狠絕，短暫相遇便意圖奪人性命。然而，若非你言行張揚，亦不會引發此番禍端。”
頌華感歎之餘，驚覺自己體內的靈力竟不受控製地被眼前少女吸取。他不敢強行中斷這一過程，因為若是強行終止靈力傳輸，對他自身並無太大影響，但少女卻有可能因此喪命。
不知過了多久，星文鰩終停止汲取靈力，身體疲憊不堪，無力地躺臥於榻上。頌華揉捏著眉頭，望著榻上之人，神情困惑，百思不解。當初在為縈意疏通阻塞的神脈之時，也曾出現過類似的狀況。那次，他與縈意險些灰飛煙滅。
他耳邊仿佛響起一聲質問：“頌華，倘若你心中並未真正在意我，為何會為我冒著如此巨大的風險？難道僅僅是為了三界眾生嗎？”
鬼使神差地，頌華慢慢揭下星文鰩眼上的星水紗。輕顫著雙眸的少女，麵容逐漸與縈意交織，頌華身軀微顫，口中低語：“本尊並未，並未。”
數百年光陰過去，他也曾有過困惑，如果真正未曾在意，為何在眾神都以為縈意戰隕之後，自己還要在天上人間幽冥界苦苦尋找縈意幾百年。
“尊上，此女汲取您不少靈力，您的身體？”頌華的侍從拂青突然現身，擔憂地問。
“無礙，稍事休息便可。”頌華揮手將星水紗重新覆在星文鰩眼上，慢慢轉過來問，“本尊讓你調查的事，可查清楚了？”
拂青點頭稱是：“確如尊上所料。白葶苧產下一子隔日後，突然腹部疼痛難忍，星城主慌忙又尋產婆來，方知夫人腹中還有一個女兒。”他思慮片刻，說道，“以星城主的勢力，尋的產婆定是極有經驗的，接生時不可能不知道白葶苧腹中有幾個胎兒。再結合星文鰩出生當日牽星城中的異象，慢慢地就傳出來星文鰩是福星轉世的話語來。尊上，此女，可是您長久以來尋找的那位？”
頌華正欲回應，忽見床榻之上，少女緊皺眉頭，睡態頗為不穩。“你是誰？你轉過身來——”她雙手在空中拚命抓取，極力要抓住什麽東西。
頌華下意識地將手遞過去，卻不料瞬間陷入她的夢境之中。
“看此背影，應是本尊無疑。這情景，應是——”
頌華站在星文鰩的夢境裏，沉思片刻，回想起這個場景，應是慶祝縈意成功渡過雷劫，晉升為混沌真神的慶典。然而，星文鰩隻是一個凡人，如何會夢見此景？他記得那天，站在自己身後的，應是遲到的宴會主角——縈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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