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死亡、新生，以及……(1/2)

北京城裏，初春的風，與溫柔毫不相幹，我的耳邊充斥著火焰呼嘯燃燒的聲音，圍觀群眾的驚呼像被拉長的蟲鳴。警鈴聲如同交響樂隊中臨時抽調的小提琴手，突兀蠻橫地成為了主旋律。
不知是激素致使神經係統屏蔽了大部分痛感，還是痛覺神經已經過載，我還有多餘的心思考慮自己的處境。我的額頭被細汗浸潤，腦袋貼在地上，好在風足夠強，將濃煙吹離我的口鼻。我用盡全力吸取空氣，被火灼燒的柏油路，散發出難聞的氣味，像是年少的第一顆劣質香煙。
有人搬動我的身體，疼痛感從小臂迅速地蔓延到全身，我知道我被嚴重地燒傷了，還有幾處骨折，最要命的是內髒被嚴重地衝擊。
麵對死亡，我盡力讓自己樂觀起來，點燃自己求生的潛能。我的高中同學梅青經常給群裏的同學們普及生物醫學的最新成果，不得不說，醫學的進步的確令人驚歎，我上大學的時候，艾滋病還是絕對的不治之症，如今研究生畢業短短五年，艾滋病的治療成本已經降低到了四位數。當時梅青在群裏分享了這一成果，她的未婚夫兼我的死黨陳述“拍了拍”我，打字道：“雖說沒了後顧之憂，李浩你也不要去外麵亂搞。”隔著上千公裏，我也能想象到他故作認真的語氣和遮掩不住的捉狹神情。陳述一直是高中時期那個開朗陽光的形象，梅青卻從當時那個瘦猴一般的黑小女生，蛻變為一個自信知性的成熟女性。在我們青春的高中時光裏，我們幾個男生都迷戀校園中那幾位明媚張揚美麗女生，梅青也常常和我們並肩站在頂樓的廊道上，一邊聊天，一邊向下尋找不定期出沒的倩影們。
今年我剛剛29歲，按照我們家鄉的說法，就是虛歲30，都說三十而立，我不想自己在三十歲立起來的不是人生而是墓碑。可是鋪天蓋地的疼痛不給我下定決心的餘地，醫護人員將我抬上救護車，溫暖的空氣代替了冷風，更加難捱的痛感襲來，我想我是疼昏過去了。不知過了多久，意識恢複了一線，我將眼瞼扯開一條縫隙，是在手術室中了，我的大腦似乎清醒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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