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得救(1/2)

鈴聲沉悶，在有著窸窸窣窣聲音的黑夜裏卻格外清晰。洛喻忍不住抬頭去看那銅鈴，像是一麵鏡子，正清清楚楚的倒映著他的臉
奇怪，明明是大晚上，月光也算不得亮，可偏偏就是能清楚的看見自己
那裏麵的自己突然開始變幻，眼窩深陷，變成再也無法被看透的黑洞。那裏麵的自己，朝著洛喻伸出手，那隻手形如枯槁，仿佛隻是一張皮附在骨頭上麵
洛喻嚇得向後退了一步，但立刻撞上了東西。起初以為是撞上了祠堂的大門，結果一扭頭是一麵鏡子
霎那間，洛喻的周圍多了很多麵鏡子，而環境再也不是祠堂，而是一望無際的黑暗
“阿諒！”他被鏡子困在中間，嚐試求救，但回應他的隻有自己的回聲
洛喻不管向哪裏奔走，都無法擺脫這些鏡子。狼狽的，癲狂的，興奮的，沮喪的，鏡子裏是不同時期的他，都在看著妄圖找到出口的洛喻，可是繞來繞去，他早已分不清方向
鏡子，哪裏都是鏡子
他出不去的
最後，他停在一麵孩童時期的鏡子前，那應當是還在祖宅的時候。那時候的洛喻呆呆的，眼睛裏沒有光，甚至都沒有聚焦，不知道在看向哪裏
“福生”
突然有個聲音喚他
“阿諒？”不會錯的，這個聲音一定是亓官諒
洛喻四下尋找，可回應的隻有鏡子裏的自己。而他也終於發現，一旦自己停下來不再行動，那些鏡子就聚了過來，細數一下，總共十八麵鏡子
“十八鏡重重無恙……”不知道這句祈福的話裏的十八鏡是不是麵前的這些，但重重無恙大概率是假的
難道……
“這些鏡子裏不會……”事到如今，洛喻想出去也隻能從這些鏡子下手，於是當他走向其中一麵鏡子時，鏡子再不是另一個時期的自己
它完完整整的將他自己倒映出來，一晚沒睡的他黑眼圈都熬了出來。也對，經曆這些事情，精神狀態沒出問題就算好的了
洛喻伸手推了推鏡子，但並沒有發生什麽，剛想鬆開，鏡子裏突然伸出一隻手。手指細長白嫩，指甲圓潤，看起來是女孩的手，洛喻來不及反應就被拽住了手腕
隨後隻感覺一個強大的吸力要將他拉進去，而他根本沒辦法反抗
掙脫的時候，周圍的鏡子再次向他聚攏，每個鏡子裏都伸出無數隻手，然後將他順著那道吸力一並送進了鏡子裏
進去的瞬間，洛喻是沒辦法呼吸的，睜開眼才發現自己是溺在水中
越是掙紮越是深陷
他拚命向上遊，可腳下像是墜了千斤，怎麽也浮不出去。於是僅存的一絲理智讓他向下看，便看見了一隻爬滿屍斑的手正死死箍住他的腳踝，那隻手的主人正咧著到耳邊的嘴角衝他笑
他甚至都顧不得再去看這到底是個什麽東西，一心隻有活下去
忽然看見水麵有火光，才聽見有人大喊“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得救了
在村子裏的人幫助下，洛喻成功上了岸，湖水冰冷刺骨，他也忍不住打顫。說不出來是被嚇得還是瀕死了，洛喻隻覺得周圍吵鬧，用力去聽他們說了什麽，卻什麽也聽不清
然後在一群人的注視下，洛喻徹底暈了過去，那之前，他還看見了不遠處站著一個女孩，約莫，十八九歲的樣子
女孩的穿著是苗族的盛裝，但女孩很快又消失了，仿佛不曾存在，這是洛喻昏迷前唯一記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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