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劇團(1/3)

我經常會深深地陷入某個角色中而無法自拔，會忘記自己的真實身份。按道理來說，我這種特性應該很適合做這一行的，也不知道是因為我所在的地方沒什麽流量，還是自己的顏值不好搬上台麵，我能上台表演的機會卻很少很少，反而經常在排演時作配角。正式演出時，除非演員出現緊急情況，也沒有合適替選的情況下，我才會被考慮到。
不過這樣也好，這樣我就不會出現在舞台上表演失誤的情況了。我曾多次不經意間聽到某某編劇在幕後嗬斥那些不在狀態，沒準備好的演出者，他說的話很重，很難聽，即使有些時候一些孩子也在場，他也依然會罵得很凶。
那些孩子或許不懂得一些話的意思，但應該能從那種特意加重的語氣當中明白些什麽，所以一些心理承受能力不太好的孩子就會當場放聲大哭，而這時就會有幾個膀大腰粗的壯漢把那些吵鬧的孩子直接拎出去，然後毫不客氣地推進幾個替補進入房間。
而被罵的那些成年人，都是默不作聲，但臉色都不太好看。他們知道出聲反駁的後果，不僅會被門外的幾個大漢毆打一頓，自己接下來的演出份額更是想都不要想，反正難聽的話忍一忍就過去了，但是身體上的傷可是要花錢看的，如果再丟掉演出機會，自己就要準備卷鋪蓋走人了。
如果是外人，可能會勸我們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那是因為他們不知道劇團在一場成功演出後會給我們多少好處。除了應有的出演報酬，再加上觀眾的好評打賞，以及極大可能一炮而紅的專屬流量扶持，甚至還會安排私人保鏢，贈送豪車別墅等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物質回報，這種巨大誘惑令極大多數人擠破頭也要進入我們劇團，又怎麽會有人想著主動出去呢？
但我在劇團做工也快兩年了，上台演出的機會卻隻有兩次，一次是替補，另一次就是追加表演，是演出大獲成功後的即興表演環節。我那時在幕布後整理演出道具時，好奇探出頭想看看舞台上的情況，卻剛好被聚光燈打到，在觀眾們的一片疑惑聲中，我被一個戴著墨鏡的演員拉到了舞台上。我一臉茫然，在不知所措一陣時間後，慢慢地、尷尬地扭動著身體，反而收到了觀眾的一片呼聲。我能清楚地聽到他們是在嘲笑我，但那又如何，隻要不搞亂演出，表演結束後又沒人會好奇我的真實身份，他們就算朝我丟白菜臭雞蛋都行，隻要他們高興就好。
但我偏偏想錯了，不是錯在搞砸了尾演，而是沒料想到真的會有人，在演出結束後主動找到我說：“剛才你的表演很有意思，完全不像是臨場發揮，反而像是排練好的一樣，你也是正式演繹者嗎？”
他是一個健壯的男人，大概要高出我一個頭，他臉上很幹淨，沒有我刻板印象中的滿臉粗毛，胡茬連著鼻毛的邋遢，頭發也經過精修，整個人看上去精神氣十足，唯一讓我不好受的一點就是，他左眼處有一個月牙形狀的傷痕，處在眉宇的位置讓我第一眼看上去一度認為他不是什麽文明市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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