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少年(3/3)

楚壞與白宅淵源不淺。
四年前，楚壞還是個流浪兒，餓昏在了白宅前，外祖母心慈，給了他一碗肉湯。
當時楚壞隻有十二三歲，他喝完湯，把碗都添了個幹淨。
那時的他給外祖母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認真的說：“我會報答你們的。”
然後就跑得沒了蹤影。
外祖母一家都認為他隻是隨便說說，沒放在心上。
一年以後，白宅遇到混子上門找茬。
失蹤許久的楚壞突然出現，翹著腳歪坐在白宅的牆頭上，笑嘻嘻的說：“給我一個銅幣的保護費，我替你們打發了他們。”
就是那一個銅幣，楚壞一直保護白宅到現在，如今市井混子們見到白宅的人都要繞路走。
宋璃想起楚壞那雙漂亮的眼睛，也認為他不會是是壞人。
而且外祖母總不會坑害她的。
宋璃點頭，乖巧的道：“一切但憑外祖母做主。”
她們一起到了白宅的正堂，宋璃躲到了屏風後麵，等他們商定好了再出來。
聞嬤嬤去請楚壞過來，許是為了避嫌，楚壞沒有進正堂，隻是坐在門檻上，雙腳放在外麵，背靠著門板。
他的臉很髒，燭火又暗，看不情此刻的表情，隻是眼神有些晦暗。
“找我什麽事。”聲音有些冷，還隱約有些不耐煩。
宋璃的心卻在聽到他聲音的時候，猛地抖了一下。
楚壞的聲線，和她的少年好像。
天邊已經有了一絲光線，天就快亮了。
今日宋璃出閣，宋府很早就要開始準備，現在一定已經發現她逃跑了，用不了多久就會尋來。
時間不多，外祖母把事情簡單的說清楚後，道：“楚壞，你是個好孩子，希望你能幫我們這個忙。日後，你就是我的親孫子，我外孫女也會把你當親哥哥待，這裏就是你的家。”
楚壞聽完，譏聲笑道：“你們這一屋子的人，老的老，小的小，我認你們當親人，是想不開給自己找拖累麽？還有，我的親戚已經夠多了，不缺你們這幾個。”
他起身，拍了拍屁股準備走人。
宋璃心裏清楚，這人怕是她最後的機會。
她答應了少年要好好活著的，怎麽能枉死在侯府的後宅裏呢？
她鼓起勇氣，離開屏風，跑了出去。
楚壞轉身欲走，衣角卻突然被人扯住。
身後傳來一個輕軟得像羽毛的聲音：“哥哥，你幫幫我好不好。”
按照他過往的性子，他會毫不留情的將身後之人甩開，頭也不回的離開。
可無來由的，這個聲音就像羽毛一樣，撓在他心上，癢得受不了，讓他想要轉身，看清聲音的主人。
燭火在寒風中時隱時滅，影影綽綽間，他看到了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和顴骨側麵的一顆淺痣。
雪一直在下，屋簷上結了冰。
楚壞心裏卻沒來由的一熱，仿佛全身都浸在了一泓熱泉裏。
這個小姑娘，好像在哪兒見過？
“哥哥，你幫幫我好不好。”
宋璃再次請求，小鹿一樣清澈的眼睛滿含期待的看著楚壞。
鬼使神差的，一個“好”字脫口而出。
楚壞自己都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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