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六章 丁龍的抉擇（上）(2/2)

周昆踩油門的腳一鬆，汽車慢了下來，他沒有側頭，但握方向盤的手顯然是重了幾分。
“這幾年我太出風頭了——，大概已經把我身為足球運動員的燈油燒完了吧。小火燒到三十五歲，大火就隻能到現在了……”
“你說……我到底值不值呢？”
丁龍伸手捂住自己的額頭，慢慢挪到眼睛上，輕聲的歎息道。
周昆看到他那張瘦得嚇人的下巴上已經有了一圈似乎打理得很粗糙的青色胡茬，曾經一起踢球的少年都已經長大了——，他將目光移回來，繼續直視著前方，車裏一片沉重的靜默。
過了很久，丁龍才放開手，“我覺得還是值的……”他用低沉的聲音繼續說道，“踢了很多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比賽。這種酣暢淋漓的感覺才是我想要的足球！”
“我在醫院的時候，有一段時間恨過老師……在我最需要有人告訴我應該怎麽辦的時候，他卻沒有出現，連看都沒有來看我一眼，連電話都隻打給我的主治醫生而不是我，感覺上就像是他關心我的傷勢隻是因為想知道我還能不能踢球一樣……”
“我覺得他放棄了我……因為我不能踢出他喜歡的足球了，所以他放棄了我！”
“有一段時間，我特別的恨他。”
周昆的車速又慢了幾分，這次他有些驚訝的側了側頭。
丁龍的表情很平靜，平靜得有些可怕，周昆心中思量了片刻，要不要替趙子明辯解一下，但還沒等他想明白，丁龍已經把話題岔開了。
“後來我又不那麽想了。——不管怎麽樣，我們這些人的命運是因為他而改變的，當初是我自己喜歡足球，自己想要踢足球，自己決定了要奮不顧身的去奔跑……”
“他給了我們道路，給了我們鑰匙，還給了我們自由選擇要不要追隨他的權力……我們實在不應該再奢求得太多，本來這一切也都是我們自己的選擇而已！”
“嗯……這就是你選擇不來狼牙的理由？”這一次周昆終於開口答話了。
“算是吧。”丁龍點了點頭，“老師是個很了不起的人，但中國的足球不能隻有他這一種風格，它想要長期的發展，當然不能由老師一個人來擔負這個未來。既然沒辦法為自己踢球了，那就試試專心致誌的為這個國家來做點事……”
“……嗯。”周昆覺得車裏的氣氛似乎越發凝重起來，他伸手把車窗搖開，看了看窗外，一輛飛機在天空中劃過一道雲痕，消失在了天空的盡頭。
“好吧！”他聳了聳肩膀，“這次去英國從哪裏開始都已經準備好了嗎？”
“嗯。先去蘇格蘭，去找老師的師兄。”丁龍點點頭。
“其實你要是回來，我，你，飛鵬，也能建立一支了不起的俱樂部。”
“你是說狼牙嗎？——他已經很了不起了！他是霆子的，是阿鋒，是小陽和北川的，是文州的，是你的和飛鵬的……但肯定不會是我的。”
“英國的行程結束之後，我就去意大利，裏皮先生在那裏等我。他是恒大的前任主教練，國家隊的時候也很照顧我，我想去他身邊呆上一段時間。”
“另外斯科拉裏先生也希望我去巴西看看……”
說話間車已經駛進了機場的地下停車場，周昆停好了車，想要過去幫丁龍開門，卻看見他已經自己下地，慢慢往電梯走去，他猶豫了一下，也慢慢跟在了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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