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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花的結果和舍利的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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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琴聲(3/5)

印象較深的是那位德國老頭,他有一個碩大無朋的肚子,皮帶完全在腹部以下。半年時間,他隻穿同一雙皮鞋,有一根小腳趾被炸彈給炸斷了。他說,那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時被炸斷的,那時他隻有十七歲。
問他為什麽長這麽胖。他說二戰後德國物資緊缺,食物沒有營養,年輕人就拚命多吃,他也吃出一個極大的胃來,後來就成了蛤蟆肚了。
他很得意自己所穿的德國皮鞋,說這種德國造的皮鞋不會有腳臭,也不會變形,他根本不需要有第二雙皮鞋。
德國老頭說:世界上大型機械鑄造最強的是德國和美國,小型設備鑄造上日本也可以,隻有這三個國家的鑄造技術是頂尖的。後來法國來的老頭說法國的鑄造也很強。
德國專家回國後,前來指導的法國專家很高很瘦,但風度翩翩,像個紳士或美男子。身邊總帶著一位女翻譯,下班後就離開工廠,與林山遠交流不多。
在武漢大學教授的引見下,林山漢去過武漢鋼圈廠參觀,去過湖北大學校辦工廠加工零部件。一九九四年時,湖北大學的校門還沒建好,大概是新遷的校址,在東湖旁邊。校辦工廠的廠長與武漢大學的教授很熟。
在六次出差武漢的過程中,林山遠隻去過黃鶴樓和歸元寺。之前做采購時也曾去過黃鶴樓,並去過漢正街。武昌火車站和漢口火車站仍是很亂,有專吃碼頭飯的。
武漢大學招待所很貴,七十元一天,而當時酒店裏最貴的菜“武昌魚”也沒有這麽貴,大概是五十元一盤,比四十元一盤的青蛙還貴。武漢人吃青蛙,而不是田雞。
一九九四年,一般縣城的旅館隻有十元一天,武漢大學七十元一天的招待所也不算什麽。工廠裏曾有兩名外聘專家出差到廣東,考察期半個月,報銷了兩萬多元,住宿費每晚都是幾百元。一名副廠長去廣東考察,也是報銷了一萬多元。
林山遠平均兩個月去看一次鍾琴,都是在周六下午過去,住一晚,周日下午回來。其時已經知道鍾琴所在商店的電話,預先打電話過去,到達後等她下班。
約見的地點都是在距離商店五十米外的“商業大世界”門口,鍾琴每次都是小跑著過來,五十米路跑得氣喘籲籲的。夜晚手拉手逛商業大世界,逛明港鎮街道。
如果說元宵節是第一次見麵,第二次就是陽春三月。白天他們走到郊外的麥田裏,那裏空曠無人,除了蝴蝶飛舞。
鍾琴坐在草地上,林山遠躺著,把頭枕在鍾琴的腿上。鍾琴抱著林山遠的頭,撫摸著他的頭發。從前江水遙摸過自己的頭頂,但從沒撫摸過自己的頭發。
鍾琴彎下腰,把她的唇印在林山遠的臉上,又印在林山遠的唇上。初吻,最值得回味的初吻。她的唇多麽香啊,有著麥田和草地的清香。鍾琴的舌頭伸進來了,仿佛要鑽進他的肚子,攪動他五髒六腑。他咬住鍾琴的舌根,不讓它動,於是舌頭縮了回去。
世界是靜止的,他看著鍾琴的眼,有一顆碩大的淚珠。一顆,兩顆,順著鍾琴的臉流淌下來,滴到他的臉上。她怎麽哭了?他用唇吻去她眼角的淚滴,和臉上的淚痕。
撫摸她的長發。這種被稱為“青絲”的長發,和大地上的青草一樣漫長。林山遠親吻青草,親吻大地。
4
很多時候,林山遠和鍾琴都是在明港的大地上漫遊,無論傍晚還是白天。傍晚,漫遊在街道上;白天,漫遊在郊外。
傍晚,總是能看到一顆月亮從東方升起,升到樹梢,而明港有很多柳樹。“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說的不正是他們嗎?
白天,他們走得很遠。這片淮北的平原,和驛城的平原一樣寬廣,看不到盡頭。每次,都把林山遠累得不輕。他不明白她怎麽那麽能走路,一點也不嫌累。多數時,都是林山遠先停下來,想要躺倒在草地上。這時,她便會在他的頭邊坐下來,把雙腿送給他作為枕頭。這比青草更柔軟的枕頭。
幾次,他們走到鐵路東去,翻過鐵軌。在鐵軌旁,看南來北往的列車。上學時隻有一次,他們同乘過火車,從驛城回到申城。他們以前在驛城郊外的漫遊,都是有六七個人一起,兩人幾乎沒說過話;現在隻有他們兩個人,想說什麽就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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