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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花的結果和舍利的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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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豬仔(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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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沿著京廣鐵路行駛了一天一夜,第二日天亮時進入珠江三角洲平原。這片平原上有北方平原沒有的兩種植物、風景,一是香蕉林,二是甘蔗林。香蕉樹遠遠望去,與林山遠八太家院中的芭蕉樹是一模一樣的。至於甘蔗林,林山遠在語文書中讀到過:
南方的甘蔗林哪
北方的青紗帳啊
你為什麽那樣遙遠
又為什麽這樣親近?
……
對林山遠來說,甘蔗林就這樣遙遠而親近起來,而故鄉、申城、省城、鶴城卻越來越遠了。
一片新的天地出現了,生活翻開了新的一頁。
九十年代,全國都流行的一句話是——“東南西北中,發財到廣東。”林山遠的小、初同學,向東有到江蘇、上海的,向西有到西藏、新疆的,向北有到北京、河北的,向中有到鄭州的,向南的都到了廣東。
發財到廣東。驛城市車輛廠出差到廣東省的三個人,每人都報銷了差旅費、住宿費一萬多元,都發了一筆小財。
林山遠首先要投奔的落腳地點,是深圳市寶安區富士康電子廠的扶小華。扶小華,就是春天裏林山遠曾向他借過出租屋安置過王遊珂的那一位朋友。他本來是在驛城先鋒機械廠做銷售員的,不知為什麽幾個月前到了廣東,據說每月工資有八九百元。
廣州火車站對麵是流花車站。春天林山遠寫詩時,曾有一句“蜿蜒千裏流不盡落花”,想不到有車站以“流花”命名,真是恰當。
在售票口詢問從廣州到深圳、寶安的汽車票價,到深圳是五十元,到寶安是四十五元。林山遠買了票上車,不到五分鍾班車就滿員了。滿員就走,並沒有固定的發車時間。
車到東莞時,有十幾人下車,還剩三十人左右。
出東莞市後繼續往南約行十公裏,班車熄火了,停在了路邊。司機裝模作樣地打了幾次火,沒有點著。司機說:“車壞了,要轉車。”售票員說:“我去為你們叫一輛車。”
一輛大巴車即刻開了過來,停在已熄火班車的前麵。售票員喊:“大家都上這輛車,不用買票。”
剛開過來的大巴車上隻坐了五六個人,很輕鬆地裝進了轉車的約三十個人。等大家全部轉了車,剛才“壞了”打不著火的班車一溜煙地開走了。
大家還沒坐穩、放好行李,剛才車上的六名“乘客”就站起來,開始要大家買票;三個人向前收錢,三個人向後收錢。到深圳,已走了一半的路了,仍要五十元。
大家知道上了黑車,紛紛嚷嚷起來,隻有坐在倒數第二排的林山遠和坐在最後一排的一位戴著蛤蟆鏡的青年男子處變不驚。
那男子二十幾歲,平頭,腦後的頭發比頂上的頭發長,梳成十二綹,在林山遠的老家俗稱“扁嘴頭”,出去混社會的很多人留這種頭。
兩位四五十歲的農民不肯買票,臉上都挨了耳光,一位嘴角出血,乖乖地買了票。
三位二十歲左右的小姑娘不肯買票、要下車。“你買不買?不買把你行李扔下去!”姑娘們的行李包被對方奪去,半吊在疾行的車窗外,像即將墜崖的人。小姑娘乖乖地買了票,行李才轉危為安。
林山遠掏出二十元錢,對方說:“五十!”
林山遠說:“我到寶安,最多三十。”又掏出一張十元的。
對方接過錢說:“還差二十。”
“沒有了,隻有三十。”
對方的巴掌便甩了過來,直奔林山遠的臉。林山遠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他沒能一下掙脫,第二下才抽回手。四五個同夥向林山遠靠了過來。
見林山遠一臉無懼的樣子,其中一位老江湖便勸道:“算了,算了,三十就三十,反正他到寶安。”林山遠為了武裝自己,戴了一雙摩托車手套,穿著軍皮靴,對方搞不清林山遠是什麽身份。
林山遠這時心裏想的,是一旦打架之後,背後那拉蛤蟆鏡男子會不會幫自己。但是那名男子什麽話也不說,隻是掏出一張五十元的鈔票遞了過去。
眾人剛交完錢,大巴車便停了,大概隻行駛了幾公裏,不到十分鍾。司機也不說車壞了,隻是趕大家下車,擺明了就是宰人的黑車。
林山遠沒帶行李,搶先下車。他轉到黑車背後,想看看車牌號,以便舉報。一看,這輛黑車竟然沒有車牌,車身上也沒有噴車牌號。再繞到車前麵看,也沒有車牌。
剛才勸同伴的那名廣東仔見林山遠不肯善罷甘休,攔了一輛過路車,交了十元錢,讓那輛車將林山遠帶到寶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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