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1(5/5)
“不用吧，我爸能給學費。”上輩子劉筱怡考的三本學校學費貴，怡爸都跟支付了，怎麽支付不了公立學校的費用？
“上次學費是我給的，你爸收了。這次他沒收……”
劉筱怡難以置信：“上次他是收了你的錢？”其實劉筱怡以前覺得自己的家庭也支付不了那個高昂的學費，可是怡爸的確是拿出錢給了，所以現在誤以為怡爸有私房錢，結果是劉澤恒用他的獎學金支付的。
“你為什麽這樣做啊……”三本學校學費特別貴，不算生活費，讀完都要十萬塊左右。劉澤恒高考成績好，光是上大學，各種獎學金獎勵累積十幾萬，在大學裏每年也拿幾千塊獎學金。可是劉筱怡的學費，就去了他一半資金。
“能上大學就去上，我也不想你以後因為學曆找不到好工作。後來覺得你這個社會太險惡了，所以不想你出去工作，在家好好玩也可以……”劉澤恒說著說著聲音小了：“……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劉筱怡牽起他的手，拍拍他的手背安慰：“澤恒，別這樣，我們不聊以前，現在好好生活。”
“嗯。”
☆、45
9月2日是劉筱怡的生日, 大學報到的時間9月7日。
劉筱怡生日那天，父母要去上班，劉澤恒帶著劉筱怡去海邊玩。江戶市是一個海濱城市, 市區不近海, 需要乘車一小時，加上這海邊作為旅遊景點, 消費也貴，普通家庭的孩子很少過來。
劉筱怡活了將近30年, 也沒來過海邊, 第一次過來。碧海藍天, 陽光燦爛，海麵波光粼粼，海風吹拂著, 鹹鹹的，黏黏的，但不討厭。
有時候回想上輩子有點傻，劉澤恒給很多很多錢她, 她卻不會享受。當年要是拿著錢環遊全世界的話，心情會好，說不定在實驗室工作的劉澤恒會掛念在外旅遊的她, 變得緊張。
她果然不會抓拿男人的心。
“在想什麽？”劉澤恒從她背後伸手抱著她，貼緊她的身子，下巴放在她肩上，輕聲問道。
劉筱怡穿著泳衣, 背部露出一大片肌膚，劉澤恒隻穿著一條泳褲，裸著的上半身貼在她背上，有些灼熱。
她低頭害羞：“想以前的事情……”
“嗯？”劉澤恒不確定她是想小時候的事情還是上輩子的事情。
“想起你以前給我很多很多錢，我都不會享受……”
他親吻她臉頰，像一隻寵物般用自己的頭發磨蹭她的臉：“想怎麽享受？”
“自己去環遊世界，認識很多不同的人，吃好吃的東西，看漂亮的風景，讓你自己在家吃冷飯……”劉筱怡數著。
劉澤恒使壞地撓癢她，假裝生氣地說：“那我不給你錢，你隻能待在我身邊。”
“要不要呢，跟你這個大冰山天天在一起，很無聊的！”劉筱怡一下子掙脫出去。
兩人笑笑鬧鬧地追逐著，度過下午的美好時光，一不小心錯過了回去的市區的客車。劉澤恒帶著劉筱怡沿著公路走著問停在路邊的私人車輛，打聽回去市區多少錢。
野雞車司機報價一百塊一人，嚇到了他們，要知道搭客車才十塊一個人。
劉澤恒來之前做好了預算，車費，入場費，還有晚餐費，拿了三百塊出來。現在他們身上隻剩一百多塊，這年代還沒出網絡支付這種服務，劉澤恒試圖講價，可是景區有很多滯留旅客，不愁沒人上車，司機一塊錢都不願意少。
兩人站在公路邊，公路燈亮起來了，公路外的海邊沒有燈，天黑了，連同大海一起變成漆黑。遊客一個接一個上去那些野雞車，大概那些車走完一趟，也不回來了。
劉筱怡問：“怎麽辦？”
海邊的住宿也不便宜，一百多塊不夠他們住一晚，難道要露宿街頭？
劉澤恒想起過來的時候，見一些村莊打著紅布橫幅廣告：住宿一百塊一晚。
劉澤恒牽著她的手：“我記得前麵有便宜的住宿，我們去看看吧。”
兩人沿著公路走著，除了來往的車輛，沒有其他路人，大概走了十多分鍾，來到一個村子，新舊屋結合，有些新屋掛出“住宿”的廣告牌。劉澤恒指著其中一家說：“就這裏吧。”
“你習慣嗎？”畢竟這種民宿跟正規酒店差太多了，應該不太衛生，怕潔癖的大冰山不習慣。
“看看吧……”自己露宿街頭還可以，不能讓劉筱怡也坐在路邊吹海風，她底子已經很差了。
兩人辦理好手續，拿了房卡，意外地發現房間還不錯，大概是新建不久的原因吧。房間裏沒有空調，但是麵臨大海，風力很足。
“這裏似乎還不錯……”劉筱怡挺滿意的。
兩人洗完澡之後，由於沒有換替的衣服，兩人穿著浴袍在房間裏走動。劉澤恒將兩人的衣服和泳衣洗完後，向前台借來衣架，晾在陽台。
房間裏有電視，不過隻有一個本地頻道，播著狗血電視劇。劉筱怡不喜歡看，拿起遙控關掉電視。
這裏電視頻道不好看，也沒有電腦，劉澤恒的手機也隻是一部鍵盤式手機，也沒有書看。
特別無聊。
劉澤恒拿來剛剛在前台拿的塑料袋，鋪在枕頭上，然後躺下來閉著眼休息。劉筱怡知道他沒睡，把頭枕在他胸部，聽著他的心跳聲。
“澤恒，好無聊！”
“那早點睡，明天早點回去。”
“哦~”劉筱怡壞壞一笑，把手深入他的浴袍裏頭，撫摸著他的胸膛，惡作劇般還捏了他的乳頭。
劉澤恒不緊不慢地把她的手拿出來，把她從身上拉下來，讓她躺好：“睡覺吧。”
蓋好薄被，關燈。
劉筱怡小小的提醒：“我今天18歲了。”
“我知道……”劉澤恒摟著她，抱進懷內，在她耳邊響起低沉磁性的聲音：“這裏沒有套，我買了放在家裏。”
“哦……”女人有些害羞，埋在他胸膛前，沒有離開過。
他說等到她18歲，還真等到她是18歲的第一天，要是今晚回家的話，兩人估計已經在家裏的房間嬌喘了。
“我後天好像要來大姨媽了……”
劉澤恒抿抿嘴，把她摟緊：“睡吧……”
幾天之後就要上學了，他繼續說：“那下次放假吧，你逃不掉的……”
“不逃……嘻嘻……”
*
幾天之後，怡爸和恒爸帶著兩個孩子乘車去青陽大學報到。兩人排隊注冊的時候，遇到陳雪璐。
陳雪璐長得很漂亮，身材高挑，特別引人矚目。她在排隊的隊伍走過，幾乎人人都看著她，除了劉澤恒。劉澤恒冷靜的樣子倒是吸引了陳雪璐，她停在劉澤恒的旁邊，距離一米的距離。劉筱怡就鬱悶，這時間段，劉澤恒和陳雪璐不認識，這女的要幹什麽？
劉筱怡牽著劉澤恒的手，向陳雪璐宣示主權。
陳雪璐表情驚訝了一下，又恢複正常，繼續走去後麵排隊注冊。
劉筱怡抬起頭假裝警告：“劉澤恒，我警告你，不準跟那個女人有聯係！”
陳雪璐的專業是物理學，劉澤恒的專業是應用心理學，如果沒有人為的話，兩個人是完全沒有交集的。
劉澤恒少有的舉動，摸摸她的發頂，安慰：“隻跟你有聯係。”
☆、46
青陽大學新生沒有像大多數高校那樣, 把軍訓安排還在盛夏中的九月，而是安排在十二月。劉筱怡已經成年了，劉澤恒也沒什麽好忍耐, 畢竟他們已經是老夫老妻, 這一年也禁欲夠了。
開學後的第一個周末，早早在附近的酒店定了房, 就等周五放學過去。
青陽大學很大，每個係院的學生在不同的教學樓上課, 連住宿樓也不是在同一片區域。劉筱怡的活動範圍在南區, 劉澤恒的活動範圍在北區, 明明上的是同一所大學，活生生演成異地戀。劉澤恒想做二十四孝男朋友都有點困難，例如每天從北區走去南區女朋友買熱騰騰的早餐, 在設計係女生宿舍樓下等女朋友下來送去教學樓，再回去北區上課。劉筱怡早上都會賴床，兩人上課地點相距遠，過了幾天, 劉筱怡都覺得不好意思，讓他白天不要過來找她。
幸好，青大沒有晚自修, 下午放學他們會一起去吃飯，晚上逛逛校園，或者是青大外的青江。
周五早上，劉澤恒如常從男生宿舍出來, 在前麵的第一飯堂吃早餐，買好早餐後，飯堂某片安靜處吃早餐。
吃早餐之前，每天循例打一個電話給某人。
“喂……”那邊傳來迷糊軟萌的女聲。
“老婆，起床了。”劉澤恒聲音溫柔。
“嗯……我知道了。”劉筱怡依然含糊不清回應。
“別賴床，等下上課又遲到了，青大對新生管得嚴，熬過今年就好了。”好歹讀過一次青大，劉澤恒清楚知道學校那些方麵抓管比較嚴。還知道大一必須全體住宿，大二可以申請住宿，已經打算過段時間，等劉筱怡熟悉青大的生活，他就去補習社做家教賺房租費和生活費。
“下午放學的事情還記得嗎？”
那邊的人兒嬌羞：“記得。”
“我可以坐這裏嗎？”
劉澤恒剛剛結束m call，麵前突然站著一個女生。他坐著，入眼先是女孩穿著短褲的長腿，這短褲比普通的女式短褲還短。腦海裏第一句話就是：要是劉筱怡敢這樣穿出來，一定會打斷她的腿。
畢竟是非禮勿視的景色，下一秒，他抬起頭，是陳雪璐。
上輩子，他和陳雪璐是同班同學，抽簽成為同小組成員，經常和幾個男同學還有陳雪璐一起做實驗。後來，他和劉筱怡在一起之後，陳雪璐曾經跟他告白過。不過，那時候，不管他有沒有跟劉筱怡在一起，他也不會考慮陳雪璐的，雖然他不懂溫柔浪漫，可是他的心從小到大都在劉筱怡那裏。
“我可以坐這裏嗎？”陳雪璐幾分嬌羞又問了一次。
“可以。”
陳雪璐沒想到劉澤恒答應了，初來學校報道，第一次見到劉澤恒，就被他吸引過去了。然而他身邊有一個女孩，看上去好像是情侶關係，她失落了幾天。後來想通了，反正對方也沒結婚，還有努力的機會。
今天來到飯堂買早餐，見到劉澤恒一個人在吃早餐，所以鼓起勇氣過來他麵前打招呼。沒想到他居然答應讓她坐在跟他同一餐桌。
陳雪璐剛剛坐下，劉澤恒開始收拾東西，站起來，端起餐盤準備走去剩飯處理點。陳雪璐看到他的粥沒吃一半，肉包也吃一口，不解：“你還沒吃完……”
“吃完了。”
陳雪璐搞不清他的意思，是真的吃飽，還是因為她影響他的食欲？她低頭看看自己，衣著整潔時尚，聞聞昨晚洗的秀發，還飄著淡淡的宜人的香味。
她哪裏不好了？比不上那個幹柴般的女孩？
*
下午放學，劉筱怡按照劉澤恒發的酒店地址和房號，來到312房。從記憶上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可是她還有些小緊張，可能是太久沒有親密的行為，怕體驗不好。站在312房門前，躊躇很久。
她閉上眼，又不是第一次，瞧你還像個小女生似的，視死如歸地摁下門鈴。
開門的是劉澤恒，打扮跟平時無差，因為他怎麽穿都這麽帥。隻是細節上有點變化，例如他的頭發，抹上了發蠟，一陣發蠟的香味，豎起的短發，看起來，特別性感。
還沒見過他特意打扮樣子，以前天天去實驗室，那裏會有這種心思打扮自己，後來為了方便洗頭，直接剪了寸頭。
“進來。”他笑著側身讓她進房間。
外麵還是白天，他拉上了窗簾，房間裏麵很黑。他關上房門，裏麵什麽都看不清。
劉筱怡問：“不開燈？”
“等等。”
劉筱怡感覺劉澤恒在她身邊走過，停在某處，突然房間亮起七彩的燈飾。那是七彩燈飾圍著房間繞了一圈，又不是情趣酒店，怎麽會有這種東西，問：“你自己弄的嗎？”
“嗯。”
房間的茶幾擺放著一個六七寸的蛋糕，還有幾盤食物。劉筱怡弄不明白走去一看，蛋糕上有檸檬黃的字跡：老婆，生日快樂！
這生日都過去兩周了，而且他也陪她過生日了，有什麽又補辦一次？
劉筱怡不解：“為什麽又弄了一次？”
劉澤恒摸摸鼻子，說：“上次沒吃到蛋糕。”
劉澤恒都到蛋糕旁邊，插上一根蠟燭，點燃，捧起走到劉筱怡麵前：“老婆，許個願。”
劉筱怡雙手做祈禱狀，念著：“爸爸媽媽叔叔阿姨長命百歲，我和澤恒開開心心生活！”
“呼！”劉筱怡吹滅了蠟燭。
兩人相視一笑。
“來吃東西。”劉澤恒一手托住蛋糕盤，一手拉著劉筱怡的手走去沙發處。
蛋糕是劉筱怡比較喜歡的草莓味，可是劉澤恒不喜歡吃甜，有點犯難：“這麽辦，我自己吃不下這個蛋糕。”
“不是還有我嗎？”
“你不喜歡吃甜的。”
“不喜歡吃也可以吃啊，又不是過敏。”劉澤恒已經切出兩塊蛋糕，用紙碟裝著遞給劉筱怡。
“嘻嘻~~”劉筱怡笑得很燦爛，接過紙碟。
吃完之後，稍做休息，她沒忘今天過來的正事。進門之前她已經發現劉澤恒洗過澡了，現在輪到她要去把自己洗幹淨了，笑了笑，說：“等我一會兒。”
站起來走去浴室。
劉筱怡把自己裏裏外外洗幹淨，還刷了牙，搞得好像初夜那麽緊張……
可是，這輩子，的確是初夜。
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幹癟癟的身材，自己都嫌棄了。
劉筱怡穿著浴袍出去，房裏依然開著七彩的燈飾，劉澤恒靜坐在沙發等待她出來。
“我可以了。”
“哦……好的。”
兩人走去床上，劉澤恒脫下襯衫，露出結實的胸膛，兩手放在劉筱怡的浴袍上，小心翼翼地脫下，裏麵什麽都沒穿，少女的胴體出現在眼前。一個想親唇，一個想親耳朵，發現對方動作不對，又調了一下，感覺又不對。
大概好久都沒有肌膚之親了，大家變得生外，以前哪裏有這麽別扭，以前澤恒都是一到日子就直接上來撫摸求索，而她也從不抗拒，自然而然地做下去了。
“先接吻吧……”過了十幾秒還沒找到正確的姿勢，劉澤恒說完，捧著她的臉，堵上她的櫻桃嘴唇。
女人的手在男人身上遊離，被摸過的肌膚擦出了滾燙。他瀝瀝細吻跌落在她身上……
久違的快感，久違的默契，女人的嚶嚶哭泣，男人的陣陣低吼……
末了，兩人一起去了快樂的雲端後，平複了下來。劉澤恒摟著枕邊的女人，親了又親，低聲細語：“……老婆。”
劉筱怡有些累，差點都虛脫了，勉強擠出一個舒心的笑容：“就做一次？不像你啊……”
在她印象中，她記得他體力很好，每次都要做兩三次才罷休。
“以後日子還長呢，看在你第一次，先放過你。”
劉筱怡笑了笑，就知道劉澤恒不會放過她。
☆、正文完
上輩子第一次是在學校附近的小賓館, 是劉筱怡主動，縱使劉澤恒醒後一臉呆滯，又是像日了狗的表情，可他沒有打罵或者怪責。
隻是說了一句：“等我22歲了，我們就結婚吧。”
這一輩子，他依然說了這句：“等我22歲了，我們就結婚吧。”
劉筱怡的心境已經不同了, 那時候受驚若寵，心裏還是怕他心裏不情願的。現在她知道他是真心真意的, 欣然接受：“好。”
“有東西送給你。”劉澤恒側身伸手到床下撿起長褲, 在褲兜裏掏出東西。
“是什麽？”劉筱怡滿是期待。
一個戒指盒, 打開是一對情侶對戒。
劉澤恒牽起她的左手, 套入女戒。女戒款式不花俏，一個銀圈, 有精致雕紋。考慮過她時常要設計做手活, 怕她不方便，才弄了一枚簡單的戒指。
“喜歡嗎？”
劉澤恒知道她喜歡他送的任何東西，隻是循例問一下。
“不喜歡, 醜死了。”劉筱怡心口不一。
劉澤恒以為自己猜錯了, 打算摘下她的戒指：“那我回去換一個漂亮的。”
“啊，不要, 我喜歡……”劉筱怡收回了手，不讓他摘下戒指。
劉澤恒親了她額頭幾下，笑著說：“等結婚的時候, 送你一個漂亮的。”
“嗯……”
*
春來秋去，四年過去了，又到了畢業季。
畢業典禮是在劉澤恒生日那天，就像上輩子那樣，他們早上參加畢業典禮，下午回到江戶市領結婚證。雙方家長都一臉蒙圈，畢業還不到一天，劉澤恒也隻是剛剛過22歲生日，兩個人就把證領了，都懷疑劉筱怡是不是懷孕了。小兩口解釋了很久，表示沒有懷孕，隻是覺得早晚領證都一樣。
不過他們這想法還是對的，畢竟之後真的連舉行婚禮的時間都沒了。
劉澤恒繼續讀研究生和博士，劉筱怡本科在校成績優秀，被一家服裝上市公司錄取了，短短兩年從服裝設計師助理成為了服裝設計師，還代表公司參加海外時裝秀。
兩人好不容易湊了個時間舉行婚禮，結果幾天婚假結束之後，兩人聚少離多。原本約好25歲左右的時候要個孩子，因為劉筱怡經常出差沒有如願。
某天，劉澤恒打了一通遠洋電話給一個負心女人，那個女人已經有一個月沒有回家了。
“喂，澤恒，你怎麽這麽晚打電話過來？”劉筱怡在米蘭一家餐廳享用晚餐，接到國內老公的來電。右手拿著手機接聽，側一下左手腕，看一下手表，米蘭晚上7點，國內淩晨2點。
“還回不回家？”電話那頭傳來男人的哀怨聲。
“我這邊工作還沒做完……”劉筱怡有些苦惱，最近公司要跟意大利一個服裝商合作，對方對於設計上細節提出很多要求，暫時還沒談妥。
那邊的人沉默了，不出聲。劉筱怡以為信號不好，對著空氣：“喂喂……聽到嗎？”
“我在……”男人說了一下，又沉默了。
“你怎麽了？怎麽不說話？”劉筱怡察覺劉澤恒有些不妥。
“我在想……”劉澤恒緩緩開口：“……那時候你是不是跟此時的我一樣的心情。”
“沒事了，你好好吃飯，好好休息，我不在你身邊，你好好照顧自己。白天我還有個課題要上，先休息了……”
劉澤恒掛掉了電話，劉筱怡望著窗外的燈火明亮的街道，人來人往……
想起上輩子在家等待劉澤恒回家的寂寞感，各種哀怨……
這些年來，忙忙碌碌，事業也節節高升，跟上輩子完全是個反差。
贏了事業，輸了家庭，又算什麽成功？
劉筱怡用幾天時間火速跟意大利的服裝商談好設計上的問題，馬不停蹄地回去國內。
劉筱怡白天回到家，澤恒還在學校上課。家裏很整潔，東西擺放端正，家具一塵不染。陽台晾著幹淨的男士服裝，冰箱裏的食材很新鮮。
劉澤恒就是這樣，就算一個人生活，也不會馬馬虎虎，該整潔的整潔，該吃的吃，不會掉品質。
劉筱怡拖著行李箱回到房間，經過嬰兒房。嬰兒房是兩年前買房子的時候順便裝修的，那時候打算兩年內要一個孩子，可是她工作的原因，推辭了一年又一年。
嬰兒房的牆塗了粉藍的漆，還有劉筱怡弄得塗鴉，藍天白雲，房子，大樹，一家三口……
房間裏有嬰兒床，嬰兒掛畫，嬰兒玩具……還有一套疊放好的棉被枕頭。
等等，主臥裏的棉被枕頭怎麽在這裏？
難道是澤恒在她出差的日子裏，他一直都在這裏打地鋪睡覺？
被子旁邊有一本相冊，劉筱怡撿起來，裏麵都是大學時候，她和劉澤恒趁假期到處去遊玩的照片，那時候劉澤恒說過，想跟她走遍世界每一個角落，都用相機記錄他們旅遊的時光。
大學畢業三年了，她已經三年沒有跟劉澤恒外出旅遊了，每次劉澤恒興致勃勃提出去旅遊，她總是說忙，而他總是說沒關係。
上輩子，他對她的幹涉很多；這輩子，他尊重她的決定。
自由多了，兩人卻開始漸行漸遠……
似乎忘了約定，要一起生活，生個孩子，白頭到老。
劉澤恒放學回家，剛剛打開家門，撲鼻而來的飯香味。女人穿著家居服掛著圍裙，端著煮熟的菜肴放到餐桌上。
劉筱怡回頭看了一下玄關，笑著走過來：“老公，你回來了？”
“嗯。”
劉筱怡拿過他的公事包，讓他好脫鞋子，換拖鞋。她把公事包放在一張單人沙發上，說：“去洗手，可以吃飯了。”
劉澤恒洗過手後，兩人坐下來開始吃飯，他先開口：“怎麽回國也不說一聲，我去給你接機。”
劉筱怡笑了笑說：“坐地鐵也挺方便的。”她想著白天他要上課，所以沒有預先告訴他。
劉澤恒眼裏閃過一抹失落，若無其事地吃飯。劉筱怡混了三年職場，學會察言觀色，捕抓到丈夫失落的一瞬間。
是的，她也發現，他們越來越不像夫妻了。
她臨時出差，怕影響丈夫的學業，不讓他送機，自己拖著行李箱去機場飛去國外一個多月，回來也不通知一聲。
學了上輩子劉澤恒那一套，不過以前他好歹也會親口告訴出差多少天才回來，而她隻留了便利條在家，歸期不定。
“對不起……”劉筱怡拿著碗筷，筷子撥弄了碗裏的白飯，沒什麽心情吃飯。
劉澤恒不解：“怎麽了？”
劉筱怡搖搖頭，要解釋，也不知道從何說起，很多小事情，一點一點累積，慢慢變大，阻隔了兩個人的感情。
劉澤恒其實也很懊悔上次撥打了一通電話給她，她上輩子吃過的苦比他多，他一點都耐不住寂寞，像個寂寞怨夫，怪責她不回家。
“我也不對……上次給話你聽。”
努力工作是為了讓家人的生活很好，可是為什麽他們一點都不開心？
*
“筱怡，下個月去巴黎參加時裝秀，回去準備一下吧。”公司的設計部的會議上，末了，設計總監交代任務給劉筱怡。
劉筱怡緊握拳頭，鬆了一口氣，說：“抱歉總監，這次我不去了，你安排別的設計師過去吧。”
總監讓其他設計師離開，會議室隻剩總監和劉筱怡，總監問：“怎麽不去巴黎？完成這項工作，你會得到公司高層的關注。而且，我還有一年就要退休了，我看好你接我的總監位置。”
“我想跟丈夫要一個孩子，估計這一年內不能去出差了。”
總監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怎麽在這種骨節眼上要孩子，你再努力一年就可以當總監了，而且你還年輕，才25歲，沒必要這麽早要孩子。”
是啊，劉筱怡想起剛剛畢業那一會兒，是做設計助理，她努力一年，成為了初級設計師；又努力一年，成為中級設計師；再努力一年，成為了資深設計師；現在，隻需要一年時間，她可以成為設計總監了。
成為設計總監不再是單純的設計，還涉及部門人事管理，工作分配等等，她又需要一年，或者兩年時間去適應……
工作做不完的，她不想家裏那個男人失落。工作和劉澤恒比較，還是劉澤恒比較重要。
她不想走劉澤恒上輩子的路，在事業上，冷落了家人，把生孩子的事，拖了一年又一年。
“我記得你丈夫還在讀書，研究生還是博士？”
劉筱怡回答：“下學期讀博。”
“你想想，你丈夫還在繼續學業，你還要供他讀書，還有兩個人的生活支出，如果你懷孕的話，你的工作量會降低，提成也相對應減少，我覺得這是一個不明智選擇。”
“對了，我記得你前年買了房子，應該要還貸款吧？”
劉筱怡是總監一手帶出的優秀人才，她比較放心劉筱怡接手重大活動。
劉澤恒高考那會兒拿了十幾萬獎學金，拿去理財了，錢滾錢，賺了很多。這麽多年來，都是劉澤恒養著她，她那份工資都沒動過，當初買房子還是付全款的。今年他又在老城區全款買了一套學位房，是一套18平方40年樓齡的老房子，因為附近名校比較多，已經炒到5萬塊一平方了。
青陽市適齡兒童讀書，所在街道戶口要滿5年才能就讀附近的公校，也就是說孩子出生一年內，要落戶在所在街道。不然隻能等剩餘名額，或者去民辦學校。
劉筱怡想了一下，說：“這次巴黎出差，我就去吧，未來一年不要給我安排出差了。我跟我丈夫約好要在25歲的時候生孩子，我不想失信。”
“其實我家用錢也不是很緊張，家裏還有幾套房產，都是付全款的。在越區有一套學位房，5萬塊一平方買下來的，等孩子讀完小學之後轉賣，估計也能賺一筆。”
總監做了這行差不多三十年了，這個總監也當了十年，年薪高，可是沒有誇張到可以擁有幾套房產。問：“你嫁的是富二代？”
劉筱怡搖搖頭：“沒，就普通家庭出身的，就腦袋比較聰明，會賺錢。”
劉筱怡提早下班回到家做好飯，等劉澤恒放學回來。告訴他出差巴黎，這是未來一年裏最後一次出差。
因為想盡快要個孩子，出差前的那幾天，兩人夜夜是在家裏瘋狂做愛，纏綿到天亮。
劉筱怡出差那天，劉澤恒請了假送她去機場，道別的時候說：“好好照顧自己，希望你能帶個好消息回來。”
劉筱怡笑了笑，說：“才去一個月，哪裏這麽快出消息？”
“飛往巴黎乘客請注意，您乘坐的GZ347次航班現在開始辦理乘機手續……”機場廣播響起。
“我要走了，好好照顧自己，別在嬰兒房打地鋪睡覺！”劉筱怡邊走邊叮囑。
“知道了，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
*
一個多月後，劉筱怡從巴黎回來之後，在家休息了半個月，曾經懷孕過一次的她，發現自己的身體的變化，連忙下樓在附近的藥店買了驗孕棒，懷上了。
適逢在暑假懷上了，劉澤恒剛好下學期要上博士課程，因為對前世流產的事情有陰影，他做了一個休學的決定，休學一年去照顧孕期的妻子。
劉筱怡在公司的工作量也減少了很多，不用請長假回去安胎。劉澤恒化成二十四孝好老公，每天負責接送妻子上班，還在家洗衣做飯，每天晚上都做胎教，講故事。
幾個月後，劉筱怡在保健院生了一個七斤八兩的兒子，這孩子比正常的嬰兒重了一點，生產的時候，讓媽媽辛苦了。
劉澤恒抱著兒子，帶著妻子回家，一家樂融融。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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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學費是我給的，你爸收了。這次他沒收……”
劉筱怡難以置信：“上次他是收了你的錢？”其實劉筱怡以前覺得自己的家庭也支付不了那個高昂的學費，可是怡爸的確是拿出錢給了，所以現在誤以為怡爸有私房錢，結果是劉澤恒用他的獎學金支付的。
“你為什麽這樣做啊……”三本學校學費特別貴，不算生活費，讀完都要十萬塊左右。劉澤恒高考成績好，光是上大學，各種獎學金獎勵累積十幾萬，在大學裏每年也拿幾千塊獎學金。可是劉筱怡的學費，就去了他一半資金。
“能上大學就去上，我也不想你以後因為學曆找不到好工作。後來覺得你這個社會太險惡了，所以不想你出去工作，在家好好玩也可以……”劉澤恒說著說著聲音小了：“……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劉筱怡牽起他的手，拍拍他的手背安慰：“澤恒，別這樣，我們不聊以前，現在好好生活。”
“嗯。”
☆、45
9月2日是劉筱怡的生日, 大學報到的時間9月7日。
劉筱怡生日那天，父母要去上班，劉澤恒帶著劉筱怡去海邊玩。江戶市是一個海濱城市, 市區不近海, 需要乘車一小時，加上這海邊作為旅遊景點, 消費也貴，普通家庭的孩子很少過來。
劉筱怡活了將近30年, 也沒來過海邊, 第一次過來。碧海藍天, 陽光燦爛，海麵波光粼粼，海風吹拂著, 鹹鹹的，黏黏的，但不討厭。
有時候回想上輩子有點傻，劉澤恒給很多很多錢她, 她卻不會享受。當年要是拿著錢環遊全世界的話，心情會好，說不定在實驗室工作的劉澤恒會掛念在外旅遊的她, 變得緊張。
她果然不會抓拿男人的心。
“在想什麽？”劉澤恒從她背後伸手抱著她，貼緊她的身子，下巴放在她肩上，輕聲問道。
劉筱怡穿著泳衣, 背部露出一大片肌膚，劉澤恒隻穿著一條泳褲，裸著的上半身貼在她背上，有些灼熱。
她低頭害羞：“想以前的事情……”
“嗯？”劉澤恒不確定她是想小時候的事情還是上輩子的事情。
“想起你以前給我很多很多錢，我都不會享受……”
他親吻她臉頰，像一隻寵物般用自己的頭發磨蹭她的臉：“想怎麽享受？”
“自己去環遊世界，認識很多不同的人，吃好吃的東西，看漂亮的風景，讓你自己在家吃冷飯……”劉筱怡數著。
劉澤恒使壞地撓癢她，假裝生氣地說：“那我不給你錢，你隻能待在我身邊。”
“要不要呢，跟你這個大冰山天天在一起，很無聊的！”劉筱怡一下子掙脫出去。
兩人笑笑鬧鬧地追逐著，度過下午的美好時光，一不小心錯過了回去的市區的客車。劉澤恒帶著劉筱怡沿著公路走著問停在路邊的私人車輛，打聽回去市區多少錢。
野雞車司機報價一百塊一人，嚇到了他們，要知道搭客車才十塊一個人。
劉澤恒來之前做好了預算，車費，入場費，還有晚餐費，拿了三百塊出來。現在他們身上隻剩一百多塊，這年代還沒出網絡支付這種服務，劉澤恒試圖講價，可是景區有很多滯留旅客，不愁沒人上車，司機一塊錢都不願意少。
兩人站在公路邊，公路燈亮起來了，公路外的海邊沒有燈，天黑了，連同大海一起變成漆黑。遊客一個接一個上去那些野雞車，大概那些車走完一趟，也不回來了。
劉筱怡問：“怎麽辦？”
海邊的住宿也不便宜，一百多塊不夠他們住一晚，難道要露宿街頭？
劉澤恒想起過來的時候，見一些村莊打著紅布橫幅廣告：住宿一百塊一晚。
劉澤恒牽著她的手：“我記得前麵有便宜的住宿，我們去看看吧。”
兩人沿著公路走著，除了來往的車輛，沒有其他路人，大概走了十多分鍾，來到一個村子，新舊屋結合，有些新屋掛出“住宿”的廣告牌。劉澤恒指著其中一家說：“就這裏吧。”
“你習慣嗎？”畢竟這種民宿跟正規酒店差太多了，應該不太衛生，怕潔癖的大冰山不習慣。
“看看吧……”自己露宿街頭還可以，不能讓劉筱怡也坐在路邊吹海風，她底子已經很差了。
兩人辦理好手續，拿了房卡，意外地發現房間還不錯，大概是新建不久的原因吧。房間裏沒有空調，但是麵臨大海，風力很足。
“這裏似乎還不錯……”劉筱怡挺滿意的。
兩人洗完澡之後，由於沒有換替的衣服，兩人穿著浴袍在房間裏走動。劉澤恒將兩人的衣服和泳衣洗完後，向前台借來衣架，晾在陽台。
房間裏有電視，不過隻有一個本地頻道，播著狗血電視劇。劉筱怡不喜歡看，拿起遙控關掉電視。
這裏電視頻道不好看，也沒有電腦，劉澤恒的手機也隻是一部鍵盤式手機，也沒有書看。
特別無聊。
劉澤恒拿來剛剛在前台拿的塑料袋，鋪在枕頭上，然後躺下來閉著眼休息。劉筱怡知道他沒睡，把頭枕在他胸部，聽著他的心跳聲。
“澤恒，好無聊！”
“那早點睡，明天早點回去。”
“哦~”劉筱怡壞壞一笑，把手深入他的浴袍裏頭，撫摸著他的胸膛，惡作劇般還捏了他的乳頭。
劉澤恒不緊不慢地把她的手拿出來，把她從身上拉下來，讓她躺好：“睡覺吧。”
蓋好薄被，關燈。
劉筱怡小小的提醒：“我今天18歲了。”
“我知道……”劉澤恒摟著她，抱進懷內，在她耳邊響起低沉磁性的聲音：“這裏沒有套，我買了放在家裏。”
“哦……”女人有些害羞，埋在他胸膛前，沒有離開過。
他說等到她18歲，還真等到她是18歲的第一天，要是今晚回家的話，兩人估計已經在家裏的房間嬌喘了。
“我後天好像要來大姨媽了……”
劉澤恒抿抿嘴，把她摟緊：“睡吧……”
幾天之後就要上學了，他繼續說：“那下次放假吧，你逃不掉的……”
“不逃……嘻嘻……”
*
幾天之後，怡爸和恒爸帶著兩個孩子乘車去青陽大學報到。兩人排隊注冊的時候，遇到陳雪璐。
陳雪璐長得很漂亮，身材高挑，特別引人矚目。她在排隊的隊伍走過，幾乎人人都看著她，除了劉澤恒。劉澤恒冷靜的樣子倒是吸引了陳雪璐，她停在劉澤恒的旁邊，距離一米的距離。劉筱怡就鬱悶，這時間段，劉澤恒和陳雪璐不認識，這女的要幹什麽？
劉筱怡牽著劉澤恒的手，向陳雪璐宣示主權。
陳雪璐表情驚訝了一下，又恢複正常，繼續走去後麵排隊注冊。
劉筱怡抬起頭假裝警告：“劉澤恒，我警告你，不準跟那個女人有聯係！”
陳雪璐的專業是物理學，劉澤恒的專業是應用心理學，如果沒有人為的話，兩個人是完全沒有交集的。
劉澤恒少有的舉動，摸摸她的發頂，安慰：“隻跟你有聯係。”
☆、46
青陽大學新生沒有像大多數高校那樣, 把軍訓安排還在盛夏中的九月，而是安排在十二月。劉筱怡已經成年了，劉澤恒也沒什麽好忍耐, 畢竟他們已經是老夫老妻, 這一年也禁欲夠了。
開學後的第一個周末，早早在附近的酒店定了房, 就等周五放學過去。
青陽大學很大，每個係院的學生在不同的教學樓上課, 連住宿樓也不是在同一片區域。劉筱怡的活動範圍在南區, 劉澤恒的活動範圍在北區, 明明上的是同一所大學，活生生演成異地戀。劉澤恒想做二十四孝男朋友都有點困難，例如每天從北區走去南區女朋友買熱騰騰的早餐, 在設計係女生宿舍樓下等女朋友下來送去教學樓，再回去北區上課。劉筱怡早上都會賴床，兩人上課地點相距遠，過了幾天, 劉筱怡都覺得不好意思，讓他白天不要過來找她。
幸好，青大沒有晚自修, 下午放學他們會一起去吃飯，晚上逛逛校園，或者是青大外的青江。
周五早上，劉澤恒如常從男生宿舍出來, 在前麵的第一飯堂吃早餐，買好早餐後，飯堂某片安靜處吃早餐。
吃早餐之前，每天循例打一個電話給某人。
“喂……”那邊傳來迷糊軟萌的女聲。
“老婆，起床了。”劉澤恒聲音溫柔。
“嗯……我知道了。”劉筱怡依然含糊不清回應。
“別賴床，等下上課又遲到了，青大對新生管得嚴，熬過今年就好了。”好歹讀過一次青大，劉澤恒清楚知道學校那些方麵抓管比較嚴。還知道大一必須全體住宿，大二可以申請住宿，已經打算過段時間，等劉筱怡熟悉青大的生活，他就去補習社做家教賺房租費和生活費。
“下午放學的事情還記得嗎？”
那邊的人兒嬌羞：“記得。”
“我可以坐這裏嗎？”
劉澤恒剛剛結束m call，麵前突然站著一個女生。他坐著，入眼先是女孩穿著短褲的長腿，這短褲比普通的女式短褲還短。腦海裏第一句話就是：要是劉筱怡敢這樣穿出來，一定會打斷她的腿。
畢竟是非禮勿視的景色，下一秒，他抬起頭，是陳雪璐。
上輩子，他和陳雪璐是同班同學，抽簽成為同小組成員，經常和幾個男同學還有陳雪璐一起做實驗。後來，他和劉筱怡在一起之後，陳雪璐曾經跟他告白過。不過，那時候，不管他有沒有跟劉筱怡在一起，他也不會考慮陳雪璐的，雖然他不懂溫柔浪漫，可是他的心從小到大都在劉筱怡那裏。
“我可以坐這裏嗎？”陳雪璐幾分嬌羞又問了一次。
“可以。”
陳雪璐沒想到劉澤恒答應了，初來學校報道，第一次見到劉澤恒，就被他吸引過去了。然而他身邊有一個女孩，看上去好像是情侶關係，她失落了幾天。後來想通了，反正對方也沒結婚，還有努力的機會。
今天來到飯堂買早餐，見到劉澤恒一個人在吃早餐，所以鼓起勇氣過來他麵前打招呼。沒想到他居然答應讓她坐在跟他同一餐桌。
陳雪璐剛剛坐下，劉澤恒開始收拾東西，站起來，端起餐盤準備走去剩飯處理點。陳雪璐看到他的粥沒吃一半，肉包也吃一口，不解：“你還沒吃完……”
“吃完了。”
陳雪璐搞不清他的意思，是真的吃飽，還是因為她影響他的食欲？她低頭看看自己，衣著整潔時尚，聞聞昨晚洗的秀發，還飄著淡淡的宜人的香味。
她哪裏不好了？比不上那個幹柴般的女孩？
*
下午放學，劉筱怡按照劉澤恒發的酒店地址和房號，來到312房。從記憶上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可是她還有些小緊張，可能是太久沒有親密的行為，怕體驗不好。站在312房門前，躊躇很久。
她閉上眼，又不是第一次，瞧你還像個小女生似的，視死如歸地摁下門鈴。
開門的是劉澤恒，打扮跟平時無差，因為他怎麽穿都這麽帥。隻是細節上有點變化，例如他的頭發，抹上了發蠟，一陣發蠟的香味，豎起的短發，看起來，特別性感。
還沒見過他特意打扮樣子，以前天天去實驗室，那裏會有這種心思打扮自己，後來為了方便洗頭，直接剪了寸頭。
“進來。”他笑著側身讓她進房間。
外麵還是白天，他拉上了窗簾，房間裏麵很黑。他關上房門，裏麵什麽都看不清。
劉筱怡問：“不開燈？”
“等等。”
劉筱怡感覺劉澤恒在她身邊走過，停在某處，突然房間亮起七彩的燈飾。那是七彩燈飾圍著房間繞了一圈，又不是情趣酒店，怎麽會有這種東西，問：“你自己弄的嗎？”
“嗯。”
房間的茶幾擺放著一個六七寸的蛋糕，還有幾盤食物。劉筱怡弄不明白走去一看，蛋糕上有檸檬黃的字跡：老婆，生日快樂！
這生日都過去兩周了，而且他也陪她過生日了，有什麽又補辦一次？
劉筱怡不解：“為什麽又弄了一次？”
劉澤恒摸摸鼻子，說：“上次沒吃到蛋糕。”
劉澤恒都到蛋糕旁邊，插上一根蠟燭，點燃，捧起走到劉筱怡麵前：“老婆，許個願。”
劉筱怡雙手做祈禱狀，念著：“爸爸媽媽叔叔阿姨長命百歲，我和澤恒開開心心生活！”
“呼！”劉筱怡吹滅了蠟燭。
兩人相視一笑。
“來吃東西。”劉澤恒一手托住蛋糕盤，一手拉著劉筱怡的手走去沙發處。
蛋糕是劉筱怡比較喜歡的草莓味，可是劉澤恒不喜歡吃甜，有點犯難：“這麽辦，我自己吃不下這個蛋糕。”
“不是還有我嗎？”
“你不喜歡吃甜的。”
“不喜歡吃也可以吃啊，又不是過敏。”劉澤恒已經切出兩塊蛋糕，用紙碟裝著遞給劉筱怡。
“嘻嘻~~”劉筱怡笑得很燦爛，接過紙碟。
吃完之後，稍做休息，她沒忘今天過來的正事。進門之前她已經發現劉澤恒洗過澡了，現在輪到她要去把自己洗幹淨了，笑了笑，說：“等我一會兒。”
站起來走去浴室。
劉筱怡把自己裏裏外外洗幹淨，還刷了牙，搞得好像初夜那麽緊張……
可是，這輩子，的確是初夜。
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幹癟癟的身材，自己都嫌棄了。
劉筱怡穿著浴袍出去，房裏依然開著七彩的燈飾，劉澤恒靜坐在沙發等待她出來。
“我可以了。”
“哦……好的。”
兩人走去床上，劉澤恒脫下襯衫，露出結實的胸膛，兩手放在劉筱怡的浴袍上，小心翼翼地脫下，裏麵什麽都沒穿，少女的胴體出現在眼前。一個想親唇，一個想親耳朵，發現對方動作不對，又調了一下，感覺又不對。
大概好久都沒有肌膚之親了，大家變得生外，以前哪裏有這麽別扭，以前澤恒都是一到日子就直接上來撫摸求索，而她也從不抗拒，自然而然地做下去了。
“先接吻吧……”過了十幾秒還沒找到正確的姿勢，劉澤恒說完，捧著她的臉，堵上她的櫻桃嘴唇。
女人的手在男人身上遊離，被摸過的肌膚擦出了滾燙。他瀝瀝細吻跌落在她身上……
久違的快感，久違的默契，女人的嚶嚶哭泣，男人的陣陣低吼……
末了，兩人一起去了快樂的雲端後，平複了下來。劉澤恒摟著枕邊的女人，親了又親，低聲細語：“……老婆。”
劉筱怡有些累，差點都虛脫了，勉強擠出一個舒心的笑容：“就做一次？不像你啊……”
在她印象中，她記得他體力很好，每次都要做兩三次才罷休。
“以後日子還長呢，看在你第一次，先放過你。”
劉筱怡笑了笑，就知道劉澤恒不會放過她。
☆、正文完
上輩子第一次是在學校附近的小賓館, 是劉筱怡主動，縱使劉澤恒醒後一臉呆滯，又是像日了狗的表情，可他沒有打罵或者怪責。
隻是說了一句：“等我22歲了，我們就結婚吧。”
這一輩子，他依然說了這句：“等我22歲了，我們就結婚吧。”
劉筱怡的心境已經不同了, 那時候受驚若寵，心裏還是怕他心裏不情願的。現在她知道他是真心真意的, 欣然接受：“好。”
“有東西送給你。”劉澤恒側身伸手到床下撿起長褲, 在褲兜裏掏出東西。
“是什麽？”劉筱怡滿是期待。
一個戒指盒, 打開是一對情侶對戒。
劉澤恒牽起她的左手, 套入女戒。女戒款式不花俏，一個銀圈, 有精致雕紋。考慮過她時常要設計做手活, 怕她不方便，才弄了一枚簡單的戒指。
“喜歡嗎？”
劉澤恒知道她喜歡他送的任何東西，隻是循例問一下。
“不喜歡, 醜死了。”劉筱怡心口不一。
劉澤恒以為自己猜錯了, 打算摘下她的戒指：“那我回去換一個漂亮的。”
“啊，不要, 我喜歡……”劉筱怡收回了手，不讓他摘下戒指。
劉澤恒親了她額頭幾下，笑著說：“等結婚的時候, 送你一個漂亮的。”
“嗯……”
*
春來秋去，四年過去了，又到了畢業季。
畢業典禮是在劉澤恒生日那天，就像上輩子那樣，他們早上參加畢業典禮，下午回到江戶市領結婚證。雙方家長都一臉蒙圈，畢業還不到一天，劉澤恒也隻是剛剛過22歲生日，兩個人就把證領了，都懷疑劉筱怡是不是懷孕了。小兩口解釋了很久，表示沒有懷孕，隻是覺得早晚領證都一樣。
不過他們這想法還是對的，畢竟之後真的連舉行婚禮的時間都沒了。
劉澤恒繼續讀研究生和博士，劉筱怡本科在校成績優秀，被一家服裝上市公司錄取了，短短兩年從服裝設計師助理成為了服裝設計師，還代表公司參加海外時裝秀。
兩人好不容易湊了個時間舉行婚禮，結果幾天婚假結束之後，兩人聚少離多。原本約好25歲左右的時候要個孩子，因為劉筱怡經常出差沒有如願。
某天，劉澤恒打了一通遠洋電話給一個負心女人，那個女人已經有一個月沒有回家了。
“喂，澤恒，你怎麽這麽晚打電話過來？”劉筱怡在米蘭一家餐廳享用晚餐，接到國內老公的來電。右手拿著手機接聽，側一下左手腕，看一下手表，米蘭晚上7點，國內淩晨2點。
“還回不回家？”電話那頭傳來男人的哀怨聲。
“我這邊工作還沒做完……”劉筱怡有些苦惱，最近公司要跟意大利一個服裝商合作，對方對於設計上細節提出很多要求，暫時還沒談妥。
那邊的人沉默了，不出聲。劉筱怡以為信號不好，對著空氣：“喂喂……聽到嗎？”
“我在……”男人說了一下，又沉默了。
“你怎麽了？怎麽不說話？”劉筱怡察覺劉澤恒有些不妥。
“我在想……”劉澤恒緩緩開口：“……那時候你是不是跟此時的我一樣的心情。”
“沒事了，你好好吃飯，好好休息，我不在你身邊，你好好照顧自己。白天我還有個課題要上，先休息了……”
劉澤恒掛掉了電話，劉筱怡望著窗外的燈火明亮的街道，人來人往……
想起上輩子在家等待劉澤恒回家的寂寞感，各種哀怨……
這些年來，忙忙碌碌，事業也節節高升，跟上輩子完全是個反差。
贏了事業，輸了家庭，又算什麽成功？
劉筱怡用幾天時間火速跟意大利的服裝商談好設計上的問題，馬不停蹄地回去國內。
劉筱怡白天回到家，澤恒還在學校上課。家裏很整潔，東西擺放端正，家具一塵不染。陽台晾著幹淨的男士服裝，冰箱裏的食材很新鮮。
劉澤恒就是這樣，就算一個人生活，也不會馬馬虎虎，該整潔的整潔，該吃的吃，不會掉品質。
劉筱怡拖著行李箱回到房間，經過嬰兒房。嬰兒房是兩年前買房子的時候順便裝修的，那時候打算兩年內要一個孩子，可是她工作的原因，推辭了一年又一年。
嬰兒房的牆塗了粉藍的漆，還有劉筱怡弄得塗鴉，藍天白雲，房子，大樹，一家三口……
房間裏有嬰兒床，嬰兒掛畫，嬰兒玩具……還有一套疊放好的棉被枕頭。
等等，主臥裏的棉被枕頭怎麽在這裏？
難道是澤恒在她出差的日子裏，他一直都在這裏打地鋪睡覺？
被子旁邊有一本相冊，劉筱怡撿起來，裏麵都是大學時候，她和劉澤恒趁假期到處去遊玩的照片，那時候劉澤恒說過，想跟她走遍世界每一個角落，都用相機記錄他們旅遊的時光。
大學畢業三年了，她已經三年沒有跟劉澤恒外出旅遊了，每次劉澤恒興致勃勃提出去旅遊，她總是說忙，而他總是說沒關係。
上輩子，他對她的幹涉很多；這輩子，他尊重她的決定。
自由多了，兩人卻開始漸行漸遠……
似乎忘了約定，要一起生活，生個孩子，白頭到老。
劉澤恒放學回家，剛剛打開家門，撲鼻而來的飯香味。女人穿著家居服掛著圍裙，端著煮熟的菜肴放到餐桌上。
劉筱怡回頭看了一下玄關，笑著走過來：“老公，你回來了？”
“嗯。”
劉筱怡拿過他的公事包，讓他好脫鞋子，換拖鞋。她把公事包放在一張單人沙發上，說：“去洗手，可以吃飯了。”
劉澤恒洗過手後，兩人坐下來開始吃飯，他先開口：“怎麽回國也不說一聲，我去給你接機。”
劉筱怡笑了笑說：“坐地鐵也挺方便的。”她想著白天他要上課，所以沒有預先告訴他。
劉澤恒眼裏閃過一抹失落，若無其事地吃飯。劉筱怡混了三年職場，學會察言觀色，捕抓到丈夫失落的一瞬間。
是的，她也發現，他們越來越不像夫妻了。
她臨時出差，怕影響丈夫的學業，不讓他送機，自己拖著行李箱去機場飛去國外一個多月，回來也不通知一聲。
學了上輩子劉澤恒那一套，不過以前他好歹也會親口告訴出差多少天才回來，而她隻留了便利條在家，歸期不定。
“對不起……”劉筱怡拿著碗筷，筷子撥弄了碗裏的白飯，沒什麽心情吃飯。
劉澤恒不解：“怎麽了？”
劉筱怡搖搖頭，要解釋，也不知道從何說起，很多小事情，一點一點累積，慢慢變大，阻隔了兩個人的感情。
劉澤恒其實也很懊悔上次撥打了一通電話給她，她上輩子吃過的苦比他多，他一點都耐不住寂寞，像個寂寞怨夫，怪責她不回家。
“我也不對……上次給話你聽。”
努力工作是為了讓家人的生活很好，可是為什麽他們一點都不開心？
*
“筱怡，下個月去巴黎參加時裝秀，回去準備一下吧。”公司的設計部的會議上，末了，設計總監交代任務給劉筱怡。
劉筱怡緊握拳頭，鬆了一口氣，說：“抱歉總監，這次我不去了，你安排別的設計師過去吧。”
總監讓其他設計師離開，會議室隻剩總監和劉筱怡，總監問：“怎麽不去巴黎？完成這項工作，你會得到公司高層的關注。而且，我還有一年就要退休了，我看好你接我的總監位置。”
“我想跟丈夫要一個孩子，估計這一年內不能去出差了。”
總監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怎麽在這種骨節眼上要孩子，你再努力一年就可以當總監了，而且你還年輕，才25歲，沒必要這麽早要孩子。”
是啊，劉筱怡想起剛剛畢業那一會兒，是做設計助理，她努力一年，成為了初級設計師；又努力一年，成為中級設計師；再努力一年，成為了資深設計師；現在，隻需要一年時間，她可以成為設計總監了。
成為設計總監不再是單純的設計，還涉及部門人事管理，工作分配等等，她又需要一年，或者兩年時間去適應……
工作做不完的，她不想家裏那個男人失落。工作和劉澤恒比較，還是劉澤恒比較重要。
她不想走劉澤恒上輩子的路，在事業上，冷落了家人，把生孩子的事，拖了一年又一年。
“我記得你丈夫還在讀書，研究生還是博士？”
劉筱怡回答：“下學期讀博。”
“你想想，你丈夫還在繼續學業，你還要供他讀書，還有兩個人的生活支出，如果你懷孕的話，你的工作量會降低，提成也相對應減少，我覺得這是一個不明智選擇。”
“對了，我記得你前年買了房子，應該要還貸款吧？”
劉筱怡是總監一手帶出的優秀人才，她比較放心劉筱怡接手重大活動。
劉澤恒高考那會兒拿了十幾萬獎學金，拿去理財了，錢滾錢，賺了很多。這麽多年來，都是劉澤恒養著她，她那份工資都沒動過，當初買房子還是付全款的。今年他又在老城區全款買了一套學位房，是一套18平方40年樓齡的老房子，因為附近名校比較多，已經炒到5萬塊一平方了。
青陽市適齡兒童讀書，所在街道戶口要滿5年才能就讀附近的公校，也就是說孩子出生一年內，要落戶在所在街道。不然隻能等剩餘名額，或者去民辦學校。
劉筱怡想了一下，說：“這次巴黎出差，我就去吧，未來一年不要給我安排出差了。我跟我丈夫約好要在25歲的時候生孩子，我不想失信。”
“其實我家用錢也不是很緊張，家裏還有幾套房產，都是付全款的。在越區有一套學位房，5萬塊一平方買下來的，等孩子讀完小學之後轉賣，估計也能賺一筆。”
總監做了這行差不多三十年了，這個總監也當了十年，年薪高，可是沒有誇張到可以擁有幾套房產。問：“你嫁的是富二代？”
劉筱怡搖搖頭：“沒，就普通家庭出身的，就腦袋比較聰明，會賺錢。”
劉筱怡提早下班回到家做好飯，等劉澤恒放學回來。告訴他出差巴黎，這是未來一年裏最後一次出差。
因為想盡快要個孩子，出差前的那幾天，兩人夜夜是在家裏瘋狂做愛，纏綿到天亮。
劉筱怡出差那天，劉澤恒請了假送她去機場，道別的時候說：“好好照顧自己，希望你能帶個好消息回來。”
劉筱怡笑了笑，說：“才去一個月，哪裏這麽快出消息？”
“飛往巴黎乘客請注意，您乘坐的GZ347次航班現在開始辦理乘機手續……”機場廣播響起。
“我要走了，好好照顧自己，別在嬰兒房打地鋪睡覺！”劉筱怡邊走邊叮囑。
“知道了，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
*
一個多月後，劉筱怡從巴黎回來之後，在家休息了半個月，曾經懷孕過一次的她，發現自己的身體的變化，連忙下樓在附近的藥店買了驗孕棒，懷上了。
適逢在暑假懷上了，劉澤恒剛好下學期要上博士課程，因為對前世流產的事情有陰影，他做了一個休學的決定，休學一年去照顧孕期的妻子。
劉筱怡在公司的工作量也減少了很多，不用請長假回去安胎。劉澤恒化成二十四孝好老公，每天負責接送妻子上班，還在家洗衣做飯，每天晚上都做胎教，講故事。
幾個月後，劉筱怡在保健院生了一個七斤八兩的兒子，這孩子比正常的嬰兒重了一點，生產的時候，讓媽媽辛苦了。
劉澤恒抱著兒子，帶著妻子回家，一家樂融融。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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