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近慮有所思(4/4)

盛夏寫完了算數題，規整好課本重新放到了書包裏。抬起頭，天已大亮，灶台上已沒有任何可以翻閱的課本。唉，幼兒班啊……盛夏不再思量，扭頭看到旁邊仍舊舉著手電筒木著眼睛盯視自己的父親。
“爸，關了吧。天亮了”脆甜軟糯的童音回蕩在耳邊。盛大誌冷不丁滑了一下拄在灶台上的手臂。呃……有點發麻～盛大誌回轉神情看向女兒“啊？哦哦……哦，亮了啊 怎麽這麽快就大亮 寫完了嗎”一邊關上手電筒一邊瞅著眼前的女兒問詢著。
“寫完了，爸我們出去活動活動吧 ，我聽見二大爺家的鵝都叫了”
“啊？活動？活動啥？夏夏，外麵冷的很 ，你寫完快回床上再睡一會，等你媽做好了飯再喊你和超兒起來。走，再睡一會”說著就拉著女兒的小手要奔內室而去。
“爸，不睡了。以後每天都六點前讀書寫字，在院子裏活動鍛煉身體”
“爸，老師教了我們廣播體操。說多運動能長高還不生病。爸，出去，我們出去。我跳給您看……爸”盛夏把書包整理好，拉著父親的手推著往前走，打開屋門，掀開簾子，一股冷氣撲麵而來。
“嘶～”沒忍住還是打了一個寒顫，不過步出的腳卻沒有半點退縮。
她要強，要成長，從內而外。
室外的空氣新鮮而冷冽，蒼白的天空看不到雲層，隻一片白暮籠罩著視野，隱隱還有少許未散淨的霧氣，這是1994年的冬季。盛夏貪戀的又多呼吸了幾口冷冽的空氣。
“爸，來您和我一起，先活動活動手腳，別光站著”盛夏拉著盛大誌的手，分開一米距離，站定後不等父親回應就開始回歸自己的位置，開始有節奏的動起自己的手腳。伴隨著“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七二三四…十二三四”的清澈呐喊聲，大誌終於也慢慢跟著女兒的動作，揮手、舉臂、握拳、拍手、跳躍、彎腰、扭腰、拉弓……拉弓？“夏夏，怎麽還有拉弓的動作？是不是跳錯了” 正在繼續下一個階段的盛夏差點因為父親的質問扭到筋骨；
“呃……爸，你跟著學。別提問，對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之後每天都活動筋骨，鍛煉身體”
“哦；行吧。那就繼續拉吧”
盛夏不理會父親的低語，再理他，天大亮鄰居叔嬸都該醒了。畢竟家裏沒院牆。她才五歲。學習默不作聲可以讓大人看不出究竟，但過多的超越孩童的不類，盛夏隻允許自己珍視的父母兄妹知道。再多餘，還是得隱在暗處。盛夏懂得人性，亦明白異者在沒有足夠的力量之前，處處危機，皆不能設防。
“咯～咯～咯”隨著一陣公雞打鳴聲，四處鄰居的院子都有了些許動靜和男女大人孩童的吵雜聲。盛夏和父親的晨起鍛煉也到了尾聲，額頭隱隱有汗珠冒出，用手一抹，不由一笑，真好，身心舒暢。這是繼昨天醒來之後最直接的真實感受。身體四肢蓬勃的生機感，身邊有看得見摸得著的父親，屋裏睡著可愛開朗的弟弟，還有未曾離開的母親。
真好。盛夏揚起頭，看著透過雲層揮灑到院落四周的微光，心裏沉靜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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