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動搖(2/2)

體內的血流似乎感受到了外界的水流翻湧，也隨之躁動起來，激烈而滾燙地衝撞每一處流經之地。
直到我們上岸，淚川才恢複成原本的顏色。
變回之前的模樣後，陌影將船上那幾壺酒遞給攏月，隱去了船隻：“這些酒便讓攏月帶回絡清殿吧。王上好好休息。”
話畢，行了一禮方退去。
我把陶染的魂體交給了攏月，吩咐她速速帶回給輪回使。隨後，自己提著三兩罐酒慢慢走回絡清殿。
大概是在鞏固結界時耗費了些靈力煉化三情草，我一回去便感到困倦無比，睡了很久很久。
再醒來時，已然夜幕降臨。
我端坐到鏡子前，打理睡得亂作一團的頭發。眼角餘光驀地瞥到鏡中自己臉上的火蓮印記，又想起了淩秋。我十分確定，他眼下那道火蓮之痕是刻上的，分明是永久的疤痕，而非印記。
真讓人捉摸不透。
想到他，我又想起體內好像還收著一樣東西——那隻鈴鐺。我將它取出來，托在手中仔細察看。
他腰間那隻鈴鐺和這個一模一樣，莫非人間那些奇怪之事都是他搞出來的？可他平白無故為何要幫我？
剛想深入思索，我的心頭之痛便立刻告誡我——不可。我閉上眼，用力晃了晃頭，將注意力重新轉移到鈴鐺本身上。
我發現，那鈴鐺自內而外散發著白色微光，好看是好看，可是……鈴體內似乎什麽都沒有。連鈴心都不在了，這鈴鐺還能發出聲響麽？我有些疑惑，輕輕搖了搖那鈴。
一陣清脆悅耳的鈴音回蕩在我的耳畔。這聲音不似尋常銀鈴般厚重，卻是如同千粒細小砂石落於玉盤之上，更加清新動聽，且有隱隱回音。
我在心中驚歎這鈴鐺的妙音。
“這個禮物，枝兒可還喜歡？”
比那鈴音更令我訝異的男子聲音傳來，我轉頭望去，見是淩秋手中托著和我一樣的那隻鈴鐺，笑盈盈地向我走來。
我一震驚，迅速站起身，將手中那隻鈴鐺扔在桌上：“你怎麽會在這裏？”
應是看我驚訝，他便也沒有再靠近我，站在距我十尺之外處，把他的鈴鐺穩穩當當地別回腰間，笑道：“枝兒喚我，我自然就來了……”
“別這麽叫我。若不是你幫過我，我下山之際就該滅了你。”我實在聽不慣那親昵的稱呼，蹙眉打斷他。
“好好好。”他一怔，隨即又有些無奈地搖搖頭，“以後在外我便喚你南枝，在你的地界，我便喚你一聲王上可好？”
這幾句商量的話，他說得格外溫柔，像極了人間四月天時節輕拂浪潮的暖風。
我察覺到自己的心跳莫名的快了些，同昨日一樣，痛感亦漸顯。我別過頭去，沒有回應他，另問了句話：“……神族到此處必經淚川結界，神君渡川尚且會受重創，你是如何過來的？”
他雲淡風輕地說了句讓我再度震驚的話語：“從川水之上飛過來的。一向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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