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試探（下）(2/2)

“正是在下。”淩秋轉過身點頭應了一句，緩緩向我走過來，“我此次是來找影衛大人的，順道來看看你。”
攏月望著他，向前湊了一點點，抬手指了指他的臉驚訝地問道：“你一個神族將軍，臉上怎麽有我鬼族火蓮之印？”
她恰好問出了我想問的事。
“這個嘛……”他看看攏月，又轉過來看看我，眼睛笑成了月牙，“是我自己刻上去的，值得我此生銘記在心。”
他雖是笑著說的，但我覺著這句話有些低沉與傷感。我抬頭望向他，此時他的眼眸濕漉漉的，我忽地心揪了一下。
隨後的心痛來得猝不及防，我輕輕“啊”了一聲，垂下頭捂住心口。自從在蝕骨山遇見他起，我的焚心之痛就犯得越來越頻繁了。我壓抑了百年情感，為的便是使自己變得冰冷無情而不必承受動情之痛。可是遇見他之後，我似乎又生出了一種不一樣的情愫。
我想靠近他，回應他，了解他。但我的心每每與他靠近一點，痛感便深入一分。
我方想運氣壓住疼痛，他已不知何時行至我身後，將暖流渡入我的身體。
“這是……”應是感受到了真氣的那股暖意，攏月好奇地看向淩秋。痛感漸漸被衝淡，我轉身輕輕拍去他的手：“多謝。”
骨節分明的手在半空中頓了頓，緩慢地收回微微握拳，他向我點了一下頭，急匆匆地轉身消失在我眼前。
“誒？怎麽忽然走了？”攏月驚叫一聲，連忙出門去四處張望。我也向外麵望去，不見了他的身影，便喚攏月回去：“他神出鬼沒，不必再找了。”
他突然的離去，竟引得我有些失落。
想到此處心又痛起來，我迅速黑著臉走入裏屋：“你在外殿守候便可。不要進來。”說著不等攏月答複就關了門。我癱坐在門邊，仰頭大口喘息。
一百年了……一百年未曾如此疼過了……
我猛地抬手，向心口渡真氣。又想起了夢中的那片竹林，一聲聲喊叫……和刺耳的鈴音。心不痛了，我才踉蹌著起身，到床上躺下。
我就那樣睜著眼，躺在床上整整一個時辰，腦中亂作一團。
再這樣下去，我的心若被擾亂，日後妖族再來挑釁，恐怕不能做出正確決斷。
想著，我乍地坐起來，換了前幾日去蝕骨山的那套衣裳，閃到外殿。攏月坐在木椅上打盹，一睜眼看見我，被嚇得彈起：“王、王、王上，您這是要做什麽？”
“隨我去人間走走。”我向她偏了偏頭，示意她出發。臨走前，我在外殿的圓桌上留下了一片銀雀羽，若是鬼族出任何事，陌影看到都可跟隨它的指引迅速尋到我。
上回因為公事，我都不曾好好欣賞人間美景。這一次，且算作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片刻寧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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