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心結(2/2)

也好。長洛和他與神族王室關係密切，以他魯莽的性子，不記得今日之事，反倒不會多言，牽連我鬼族。想罷，我抬手拂過他的額頭，抹去了他腦中有關今日的記憶。
起身後，我才重新注意到身旁已成活屍的崇元大將軍。他仍舊在叫喊著“殺了我”，空洞的眼中湧出汩汩血淚。
我心一橫，重重一掌擊向他的胸膛，黑氣噴湧而出，他的身軀頃刻間破碎，化作一地骨灰。
“大將軍！”淩秋一驚，脫口道。
“那樣比死更痛苦。”我垂眸看著地上的骨灰道。
淩秋沉默良久，輕輕點了點頭，施術帶著那堆骨灰及所有人回到了景熠房中。安置好景熠後，淩秋將骨灰收起，關閉暗室，喚我一同去畫龍將軍府。
我應了一聲，在走之前帶走了景熠放在書架某層的《鬼族法禁》。那是原本屬於我鬼族的禁術之書。
此行亦是施術瞬至，免得被旁人發現端倪。我們三人出現在宸書房中時，他似乎已等待許久，瞧見我們，趕忙快步走來：“當真？”
淩秋輕聲應道：“當真。”
聽罷，宸書眉頭一擰，難以置信地張了張口：“長洛你……”
長洛應聲跪倒，雙手被捆，便重重以額頭叩地，略帶哭腔喊道：“長洛罪不可赦，任憑兄長處置，無話可說，亦不曾後悔——”
他一頓，又微微抬首，勾起唇角：“若重來一次，我還是會做同樣的事。因為他們——該死——！”
他突然仰頭淒厲地大笑起來，和著滾滾濁淚。宸書黑目之上蒙了一層冷意，轉頭衝我二人道了句“辛苦二位”，旋即將長洛從地上拽起，出了門去。
不久後，我聽到不遠處的一間房門打開又緊閉的聲音。
今日之事實在令人唏噓。長洛的故事裏盡為神族之人，可又有幾人真正能配為神……那對因他身體的殘缺將他丟棄於冰天雪地之中的父母，毫無疑問是這場悲劇的最大幫凶。
我歎息著轉頭望向淩秋，見他頸部的傷痕竟無愈合之勢，反而緩緩滲出了血。
“這點小傷怎會好得這麽慢？”我趕忙上前輕觸他的傷口，助其愈合，才忽然發覺他體內的靈力似乎稀薄了不少。
我正欲詢問，他往後縮了縮身子，淺笑道：“沒事，方才光顧著聽長洛說話，忘記療傷了。枝兒不必掛心。”
我的手在半空中微微一僵。
他還有事瞞著我。今日經曆了太多，我已有些疲憊，便沒有再追問什麽，先行回了玦塵殿。
如何處理長洛是神族的事，我此行是助淩秋，已仁至義盡，不宜再沾染是非。
回到玦塵殿院中時，我才偶然發現有一隻鬼魂似乎在一直跟著我。他的一半臉被白發遮住，另一半臉傷痕累累，看不出相貌。我想將他收回鬼族，他卻不願，隻頑力抵抗。
他的魂魄上殘留著九十九重天雷的印記，經脈寸斷，周身靈氣全然消散。九十九重天雷乃神族最為狠厲的刑罰，受之者均是犯了不可饒恕的重罪，最後無不灰飛煙滅。
此人生前受了九十九重天雷，且無靈氣護佑，竟還存得一縷魂魄，倒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他就這麽跟著我，沒有任何動作和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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