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暮春三月兒郎歸 玲瓏白玉意迂回(3/3)

季秀才氣笑了，瞥他一眼，剛要發作，季祈兒忙搶了話，駁他道：“哥哥，你怎麽這樣埋汰人。”
“我說的沒道理麽？”季子淼見他爹麵色不善，縮一縮脖頸，硬著頭皮道。
季祈兒見他這副模樣，忍不住笑，這就是季秀才對他的血脈壓製吧，無論她哥哥多少年紀，都怕老爹。
“爺，子淼這孩子話雖說的諢，確是有些道理的。結親講求門當戶對，那樣的人家，我們要花許多心思才能接得住。”嚴氏溫聲細語勸道。
季秀才手指一下一下敲著桌子，嚴肅著臉思考許久。屋子裏安靜，沒人開口說話，季子淼一顆心怦怦直跳，生怕他爹下定決心要與李夫子結親。
季秀才在心裏默默權衡完利弊，抬眼看一看他，哼一聲道：“即是如此，倘他修書來問我，我便尋個由頭，回絕了罷。隻是子淼，你年紀不小了，這婚姻之事由不得你胡鬧，該要上心些。”
季子淼眉目舒展，恭敬起身作一揖道：“有勞父親母親了。”
吃完早膳，季秀才端坐在案前幫人寫訟狀，嚴氏靜坐在一旁打絡子。
季祈兒坐在院裏槐樹下的秋千上，季子淼一下一下幫她推著秋千。風一吹，樹上落下槐花子來，散在空中，清香陣陣。
季子淼撚一顆落在衣襟上的槐花，笑道：“家裏這槐樹開的花做槐花飯最是好吃，明兒我就去求娘做給我。”
季祈兒莞爾一笑，道：“好，我也有口福嚐一嚐。”
“對了，”季子淼收回推秋千的手，從懷裏掏出一個布包，外三層裏三層揭開，將一塊白玉山水掛牌攤在手心，“這是言真兄托我給你的。”
季祈兒從秋千上下來，轉身伸手接過，將那玉捧在手心，仔細端詳著，疑惑問道：“他送我這玉，做甚麽？”
“我怎麽知道，他又沒同我說。你自己問他去。這是去年臘月，他陪我去買年禮時，買下交與我的。我本打算春假回來給你，誰知一場雪災，害得我生生拖到了這時候才歸家。”
季祈兒哦一聲，將白玉掛牌握在手裏。手掌的溫度漸漸暖了冰涼的白玉，她摩挲一下，更覺玉質溫潤，平順細膩。
“君子比德於玉焉，溫潤而澤仁也”，腦海裏突然浮現出沈誠之在雪地裏垂首肅立的畫麵來，季祈兒有些出神。
“妹妹，我給你和娘買了些胭脂水粉，晚些我給你們送過去。你是不知啊，當時我和言真兄真是頂著他人笑話，橫著臉，進脂粉鋪子裏買的。那店裏都是些小娘子，專盯著我倆哂笑。”
季祈兒想象著他二人窘迫模樣，啞然失笑，扭頭看他，眉眼彎彎道：“那真是辛苦你和沈六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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