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夜半難抑心中緒 晨來早尋舅爺訴(3/3)

“沈相公貴人多忘事，就在五邑街的朱記典當行前啊。”餘阿紫起身道。
“我當時在你跟前給的你銀子？”沈誠之沉了聲音又問。
餘阿紫躲開他的眼神，垂下頭道：“是，沈相公從轎子上下來，將銀子親自遞與我的。”
“是整銀還是碎銀？”
“整銀……”餘阿紫猶豫著接話道。
沈誠之忽然冷了臉，肅聲道：“姑娘何必扯謊？昨日我隻帶了五兩碎銀子，若是都給了你，我哪裏來的錢給我家娘子買金釵？”
“許是昨日相公吃醉酒了，記岔了。”她趕忙找補道
“那好，你且再說，我昨日帶的什麽巾帽。”
“記不清樣式了，許是……儒巾吧。”她含含糊糊道。
沈誠之歎一口氣，拱手向季子淼道:“予懷，還請明鑒，你也知曉我昨日隻帶了冠，且昨日出門祈娘隻給了我五兩碎銀。我就算吃醉了酒，也依稀記得些情形，昨日我連轎子都沒下，怎的給她錢？”
這倒是實錘的證據。
季子淼神色緩和了些，出聲道:“這位姑娘，還望莫要再扯謊瞞騙。”
餘阿紫漲紅了一張臉，低低哭著辯解道:“我哪裏敢瞞騙，我說的都是真的……沈相公貴人多忘事，說出的話是都記不得了。”
昨日分明就有個公子分明拿了銀子說轎子上的沈相公要買她，她總不能聽錯！她隻是扯謊說銀子是沈相公親自給的罷了。
季子淼被她哭聲攪得頭疼，板著臉勸道:“姑娘，快回家去吧，你尚未出閣，待在此處，於名聲有損。”
“沈相公，阿紫早已無家可歸，還望沈相公收留。”餘阿紫朝著沈誠之膝蓋一軟，跪在地上，梨花帶雨地求道。
沈誠之背手站著，沉著臉道:“你一良家子何必哭著求著為奴為婢，不管是何人給你的五兩銀子，都與我無關，此般求我，隻是自輕自賤外，毫無用處。”
芍藥躲在月洞門後看了好一會兒熱鬧，此時見這餘阿紫沒臉沒皮地下跪，也不藏了，幾步上前將她拉扯起來，戲謔道:“你見人就愛跪，膝蓋是不值錢麽？”
她按著她肩，規勸道:“我家爺說了，不識得你，你又何必死皮賴臉的，偏生要待在這兒。”
餘阿紫一張臉漲得通紅，也不知是氣的還是臊的。
“你不若實話和爺說了，否則我便將你告上署衙，治你個訛人的罪名。”芍藥笑嘻嘻道，說罷朝季子淼使了一個眼色。
季子淼會意，點頭道:“你若不肯同我們說實話，就和官府的人說去。”
餘阿紫本就心虛，一聽要報官，嚇得腿腳發軟，也不扯謊了，急急道:“昨日是個穿鶯背色夾紗道袍的公子給的錢，他同我說銀子是沈相公給的，還說要我來裴巷等他。”
“那你為何要同大娘子說是爺給親自給你的銀子，還騙她爺要你來家裏等？”芍藥瞪著眼睛問她。
親自給銀子和叫人代給，哪個說出來更叫人信服一些？答案不是顯而易見麽。當時這樣說，無非是想明裏暗裏告訴沈娘子，她家爺看上她了，讓她不敢怠慢自己，將自己留下，免得惹惱了當家的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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