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夜半難抑心中緒 晨來早尋舅爺訴(2/3)

“人生在世難得糊塗，看不明白，就別看了。”她仰頭看他，笑了笑，將他撂在身後，轉身便回房去了。
是夜，季祈兒躺在沈誠之房裏的床上，用被子捂住腦袋，心亂如麻。本已告訴自己不能帶上情緒，方才卻還是難以自抑地有些無理取鬧，說了重話。她深深歎一口氣，揪著自己的心口，一遍又一遍默默念道：“士之耽兮猶可脫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似是自省，又似告誡。
沈誠之一人孤單地躺在外間的軟榻上，思緒萬千，隻覺此夜難捱。
從前明明是她先問他願不願娶她，是她送他香囊，送他手爐，是她寄信說等他，是她苦心等著要嫁他，怎的今日她卻像是全然不將他放在心上似的，她不在乎他醉酒，甚至雲淡風輕地說要為他留下旁的女子。
他一直以為她心裏是有他的……
第二日清晨，天未亮時，沈誠之便起了身，倚靠在他舅爺門前。
待季子淼推門而出時，就看見他妹夫眼下青黑，一臉悵然。他上前一步，訝然問道：“言真兄，你是怎的了？昨夜被我小妹罵了？”
“沒被罵。”沈誠之耷拉著雙肩，失落道：“她很是溫柔體貼，沒同我生氣。”
季子淼語塞，搭著他肩問道：“那你怎的是這副失意模樣？”
“她不同我置氣，許是壓根沒把我放在心上……”沈誠之歎息道。
他妹夫抽的什麽風？
季子淼扯一扯嘴角，反問道：“我小妹對你溫柔體貼，你還不樂意了？”
“予懷，我且問你，昨日你回來，祈娘教訓你了沒有？”
“訓了的，將我掐了一下，還罵了句臭酒鬼。”季子淼吸一吸鼻子，補充道。“掐得可疼了。”
沈誠之歎一口氣，垂了眸子，眉宇鬱結，更加悵然。季子淼見他這副模樣，沉吟不語，仔細思忖半晌，忽的品出些苗頭來。
外人看來小妹性子溫和，脾氣好，麵上總掛著笑，和氣一團，看起來喜氣洋洋。可在爹娘和他麵前，她是有話就說，有脾氣就發，從不藏著掖著。若是喝醉的是他和爹，小妹早就板著臉劈裏啪啦一頓訓了。昨夜她非但不怪沈言真，還異常溫柔體貼，實在奇怪。
季子淼琢磨無數遍，隻想到一種可能，那便是他小妹根本懶得管沈言真太多，沒把他全然放在心上……
想罷，季子淼憐憫地拍一拍他的肩，一臉沉重道：“言真兄，道阻且長，任重道遠啊 ”
沈誠之深深歎一口，心亂如麻。
“沈相公，秋安。”
一女子停在遠處的月洞門，遠遠朝他行一個萬福禮，柔聲喚道。
季子淼蹙眉，審視地看一看沈誠之又看一看那姑娘，低聲問他道：“那人是誰？怎的在我們家裏？”
沈誠之搖一搖頭，拱手還一禮，問道：“姑娘哪位？為何在此處？”
“沈相公，小女餘阿紫，昨日小女在街上賣身葬父，相公大恩大德給了我五兩銀子，讓亡父得以安葬。”餘阿紫走近幾步，盈盈一拜，道，“沈相公昨日說要我來裴巷等你，阿紫便來了。”
季子淼聽得惱火，在一旁黑了臉，瞪著他道：“這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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