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重陽秋榜落孫山 致君澤民道阻長(1/3)

以往重陽節，山上的亭子裏，早該聚滿把酒言歡的士子儒生了。今年的重陽卻與以往大相徑庭，山林的小道上，轎子稀少，遊人也稀稀拉拉，十分冷寂。
隻見保寧貢院前，車馬喧天，人聲鼎沸。原來，今日是放榜日，考生們一早便蜂擁而至，擠在貢院東牆下，各個伸著腦袋踮著腳尖去看那榜。保寧城中的百姓，相幹的，不相幹的，都爭先恐後湧來看這熱鬧，想要一睹舉子豐貌。
考中的學生有的呼天號地，有的喜極而泣，那沒考中的便是攢眉苦臉的也有，暗自垂淚也有，咒天罵地的也有。一時間，可謂是有人歡喜有人愁，諸生百態，皆在於此。
沈誠之靜立在一堵厚厚人牆之後，默默地等著眾人散去。季子淼卻按耐不住，指揮著喜瑞，撥開眾人，邊跳著邊往前擠。
忽的飛雲從人群抽出身，神色惶恐的將季子淼拉住，顫巍巍開口：“季大爺，我沒看見……名字。”他顫抖著吞了兩個字。
季子淼以為飛雲說得是自己，神色黯淡下來，歎一口氣道：“果然，想要榜上有名，還要再讀上幾年。”
飛雲梗著脖頸，倉皇失措道：“不是，是六爺……”
“什麽六爺？你說清楚。”季子淼呼吸一滯，抓了他衣袖問道。
“是六爺，沒有季大爺，也沒有六爺名字！”飛雲搖著頭，語氣帶了哭腔道。
“不可能！”季子淼差點失聲叫出來，他甩開喜瑞，撩了袍子，重新往前人群裏擠，急切道:“你定是眼花，瞧錯了。怎的可能？”
千辛萬苦擠到榜下，逐字逐名，從右到左，從上到下，裏裏外外看了十幾遍，竟真沒有沈誠之的名字。
季子淼頭腦發脹，回頭看立在人群中抬頭觀榜的妹夫，直接愣怔在原地。
完了。
隻見沈誠之的目光在張貼在高牆的榜上來來回回，麵上神色從雲淡風輕，轉為凝重黯然，最後隻留滿麵慌張與蒼白。
他輕晃了晃身子，漸漸地淒入肝脾，五內俱崩，幾欲倒下。
季子淼抬腳衝上前去，一把將他攙扶住，嘴中不住勸道：“言真兄，定是哪裏出了錯，這不該，這不可能。”
沈誠之斜在他身上，大腦空白一片，隻覺一種腥甜的血味直衝喉舌，腿腳發軟，眼前發黑。
周遭喧喧車馬，人聲鼎沸此刻都炸在耳裏，不住地嗡嗡作響。他什麽也聽不見，什麽也看不清，耳邊隻有一個駭人的聲音，不住地在戲謔：沈誠之你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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