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重陽秋榜落孫山 致君澤民道阻長(2/3)

飛雲和喜瑞倉皇地奔上前來，又是遞水，又是撫胸順氣，嘴上不住安慰，可沈誠之還是一副失了魂的模樣，喚他也不應，推他也不理，全然不見好，急得眾人是撧耳撓腮，無計可施。
“送到醫館去！”季子淼急急吩咐道，二話不說蹲下身要去背他妹夫。
就在此時，沈誠之終於有了動作。他往旁邊邁了一步，眼神恢複了清明，作揖道：“予懷，你先回去罷，我要去尋姚主考。”他語氣淡淡，聽不出情緒。
季子淼當然放心不下他，開口還要說話，卻見他早已轉身走了，人頭攢動間，不知去向。
季子淼急得滿頭大汗，忙吩咐喜瑞先行回家去告知祈兒，自己則帶了飛雲急匆匆往主考官姚瑞林的寓所去。
姚瑞林是永安初年進士出身，現任戶部主事，此次受聖上委任，充任東川省鄉試主考，如今宿在官衙街上的一座宅子裏。
待沈誠之趕往那處時，大宅門前早已站滿了落榜的失意學生。門前一個書吏帶著個小廝，板著臉指手畫腳，想要驅散人群。沈誠之逆著人流而上，對那書吏作一揖，恭聲道：“晚生沈誠之特來求見姚大人，還望官爺通報 。”
那書吏見他神色黯淡，也猜出他亦是落榜的學生。因著沈誠之禮數比旁人周到，書吏臉色稍和緩了些，指著眾人勸他道：“這位相公，你且看看這些吃癟的人，哪個不是落榜了，心裏不服氣，嚷著要看答卷，討要說法？若是主考大人敞開大門接見，這些人不是將這宅子都踏平了？我勸你還是快些回去，勤勉致學，用心舉業，下次再考罷。光在這杵著，沒用。”
要他不明不白地下次再考……怎的可能？
沈誠之閉了閉眼，撫平悲戚不甘心緒，默然拱手，轉身便走了。
待季子淼遇見他時，他正大步流星往裴巷去，問他話他也隻是緘口不言。
帶他回了家，撇開等在院中欲言又止的姚古二人，徑自往房裏去了。
季祈兒隱在帷幔後，看著他推門而入，一步做兩步走到書案前坐下，飛快地研了墨，撈起寬袖，執筆埋頭在紙上行雲流水地寫著什麽。
他沉著臉，滿麵肅然，下顎緊繃，雙唇緊閉，臉龐僵硬又蒼白，平日柔和的眉眼如今和生鐵一般冷硬。被他握在指尖那杆筆如利劍般，在紙上行雲流水劃過，發出窸窣的摩擦聲，在一片沉重的寂然中，尤為清晰帶刺。
她進起居間拿了一件袍子搭在臂彎裏，而後捧著一隻暖爐悄然走向他，立在他身旁，沒有動作也沒有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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