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二人初識(4/5)

將方才的麻紙撫平放於竹桌上，又朝蘇墨生作揖致謝，便利落翻牆而去。
天色本就昏暗此刻更為陰鬱，禽鳥盤地，棠梨裹緊衣衫卻仍抵不住初春的烈風，想來要落雨。如今山匪橫行，入夜更是家家門戶緊閉，燭火更不敢點，本就人煙稀少此刻更如空巷。棠梨不自覺打個冷顫朝著西村方向疾奔。好死不死，未跑幾步，一堵結實的似鐵牆般的肉盾，撞的棠梨眼冒金星，薄弱的身子重重跌倒在地。事發突然棠梨不得防備，隻覺膊肘後腰火辣辣的刺痛，更為倒黴的便是傷手又遭重擊，麻酥酥的失去知覺。
不過不等棠梨痛吟嗚咽，對麵居高臨下的三人便已開始吠叫。
“哪個不長眼的狗東西！”右側瘦骨嶙峋的小乞丐，眉飛色舞的耍橫見是棠梨隨即開始譏笑：“嗷幺幺！我當是誰呀，這不是西村的小啞巴？怎麽西村活不下去了？！來著投靠我們大哥了！！”
左側的小矮子隨即接話：“啊哈！這有瘋病的啞巴給大哥提鞋都不配！老三你莫不是也染了瘋病！哈！？”說罷二人便一言一語開始正鋒相對。
棠梨被二人尖銳刺耳的聲音擾的頭疼，索性坐起身看兩小醜跳良。二人一高一矮，好笑在鼻翼處各長一坨拳頭大的黑斑。這模樣便似前些年裏棠梨看戲時的醜角模樣，若這二人唱來怕是連塗麵都省了。想著想著棠梨便忍不住笑出聲，待她反應過來時，那嬉鬧聲戛然而止。
“丟人現眼的東西！滾——”本還在看笑話的二龍一時大怒，兩腳便把“醜角二將”踢個踉蹌。轉頭見棠梨仿佛置身事外在看笑話，便一腳踢來。好在棠梨反應快，一個側翻滾爬起來，怒目瞪去。
二龍冷哼一聲，輕蔑撇向棠梨。
這二龍本是弄漕巷的乞丐混混，因他兒時曾被人收養便自視不凡，可惜收養他的獵戶夫婦後因山匪霍亂早些年裏便被殺害。那時他尚年少不過十歲出頭，亦分不清是非。仗著兒時眉眼旁被磕出的兩道神似龍角的疤痕，哄住了弄漕巷的一眾小乞丐。對他惟命是從，到處惹是生非鼠竊狗偷，還欺軟怕硬。那時好些小乞丐乞討的吃食也要緊著他吃，故而他如今吃的肥頭大耳，除了那身破爛衣衫誰瞧的出他是乞丐。饒是如今這戰亂饑荒，他仍是虎背熊腰，倒是他那兩個“小尾巴”各個麵黃肌瘦。
棠梨同他的恩怨那便說來話長。棠梨那時不過六歲，自然什麽也不懂，被比她年長些的小乞丐帶著，所謂去投靠“老大”。棠梨那會尚未涉世因模樣生的甚可愛脾性又乖巧，雖是小乞丐但鄰裏喜愛，故尚能飽腹不缺吃食。恰巧那日村頭燒雞鋪阿伯，將落地沾灰的雞腿送於棠梨。
那日聚眾乞丐，席地而坐烏泱泱一片，便連“老大”的身影也看不清。小棠梨偷盯著懷內的雞腿吞口水，正想著該如何溜走。想來是因烤雞太香的緣故，一隻比棠梨小手大兩倍的魔掌一把將雞腿奪去。小棠梨這才看清被眾星捧月的“老大”，小棠梨發懵一會，隨即哇哇大哭。她何時受如此委屈，加之她不會同人言談，衝向前拉住那魔掌，見他不撒手，便張口咬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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