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戈相向(二)(3/3)

程質瀾冒著冷汗跪在地上死死拖住白寒霜的一隻腿，他右臂空蕩蕩一截，鮮血淋漓的傷口還在噴血。
不遠處的斷臂孤零零躺在地上無人問津。
“艸……你得記著你欠老子一條命。”
死死箍著白寒霜腰的裴雲梁沒好到哪去，他頭發都散了，左肩和右肩各一個血窟窿，整個人成了個血人。
沈芊芊仿佛手腳不停使喚似的，癱軟在地。即使一切都是計劃內的，一切都是預見的，在麵對死亡的威脅時她還是軟了手腳。
她心中狂跳，既興奮又恐懼。
“寒霜師妹，你為什麽要殺我？！”她懷中玉佩閃著若隱若現的光。
聲音悲戚。
隻要這一劍落下來，隻要這一劍落下來……
﹉
崖山大殿鴉雀無聲，誰都聽到了沈芊芊帶著哭腔和懼意的話。
側首的衍衡麵色鐵青，陸風眠也臉色難看的僵在原地。
“哼，衍衡真君此刻還有什麽話可說？！”
“殘害同門、與魔界勾結！這可是你的弟子親口說的！”
“師尊……寒霜不會這樣的，這其中一定有誤會。”陸風眠看著一言不發的衍衡心涼了半截。
落音門的妙蘿真君也麵色不虞。秋雨西撈的清閑，裝死不說話。
大殿上一時無人說話。
半晌，
“是我管教無方，”
“師尊！”陸風眠急道，衍衡這話一出就是拔白寒霜架在火架上烤，等於直接替她認了罪。
“昆侖會即刻派人接應，屆時會在昆侖給各位一個交代。”
﹉
幾人僵持著，被死死摟住腰的白寒霜忽地從唇齒間極為困難的擠出聲音，“快……走……”
聽到聲音的程質瀾先是一愣，還沒來得及歡喜。他抱著白寒霜的腿，很輕易的就能看見碧水劍身上那張嚇人的女人麵孔。
那女人本來安詳得閉著眼睛，似乎是因為白寒霜的反抗惹怒了她。女人的忽地睜開了眼睛，勉強算得上美豔的臉逐漸猙獰起來。
臉上的血肉模糊起來，兩個眼眶黑黢黢的看著程質瀾，嘴巴和下巴被腐蝕得隻剩下鮮紅肉絲相連。
“呃……”
白寒霜的麵容也逐漸扭曲起來，眉間隱約可見一束鮮紅的印記。
“啊————”
程質瀾眼睜睜看著自己被一劍掃遠，整個人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轟然落地。
微涼的劍身刺進血肉，裴雲梁沒去管自己腰腹處的血窟窿，整個人掛在白寒霜身上。
“寒霜……寒霜……你醒醒。”
“你能聽到我的話是不是？”
他抬頭去看少女的臉，腫脹赤紅的眼珠仿佛隨時要掉下來似的。
劍鋒即將落在沈芊芊頭頂，沈芊芊甚至能感覺到鋒利的劍刃割斷她頭頂發絲的“滋滋”聲。
一陣恐懼頓時席卷了全身，她僵在那裏地動不動，仿佛被人施了定身咒。
裴雲梁麵容灰敗的看著那把即將釀成悲劇的劍，他忽然痛恨起自己的無能，痛恨自己的懦弱。
下一秒，那柄勢如破竹的劍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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