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燈塔管理員（二）(1/2)

天色逐漸昏暗，唐納德在采購完最後一批補給品後，視物已比較困難。他將一塊防水油布攤開，蓋住後麵的的物資，並用綁帶紮緊，雖然赫德利的治安比較讓人安心，但小心一點總是好的。這個時間點，在夜色中開車趕路返回小島無疑是冒失瘋狂的舉動，於是亨利無奈讚同唐納德先前的提議，去小酌一杯。
星空酒廊其實並不大，豔俗的霓虹燈廣告在閃動，拙劣的營造出西部風情。它其實是一個所謂的綜合性娛樂場所，甚至還有一個保齡球道和小型的室內高爾夫。亨利和唐納德一同走入酒吧，今天是周末，裏麵的人已經來了不少，酒吧的陳設還算新，有幾台自動點唱機擺在角落中，亨利其實是個比較死板的人，對音樂可以說是一竅不通。唐納德顯得很開心，他進入狀態很快，先替他倆各要了一瓶淡啤，用他的話說“先熱熱身”，於是向點唱機走去。亨利坐在椅子上小口喝著啤酒，不知道為什麽，這酒的味道格外的淡，舌頭上的味蕾好像亨利自己一樣心不在焉。他掃視酒吧中的人們，因為他畢竟在這個小鎮工作過一段時間，也許會看到幾個熟悉的麵孔。他有些失望，也許他熟悉的人和他一樣離開了小鎮不再回來，不過，亨利的目光突然停住了。他看到一個男人，他側麵朝向亨利，大概不到五十歲，身材很高大，肩膀寬厚，他的眼睛在黑暗中炯炯放光，一隻眼睛略微眯縫起來，在濃密的胡須下是線條剛硬的下巴。他坐在酒吧的角落中，一邊喝酒，一邊津津有味的吃炸牡蠣，在咀嚼的空隙和旁邊的另一個男人聊天。這是酒吧中平淡無奇的場景，隻是亨利見過這張臉，當時這張臉隱藏在鬥篷兜帽的陰影中，晦暗的禱詞在他口中頌念而出。亨利聽不真切他和旁邊男人的談話內容，從隻言片語中可以確定隻是關於天氣球賽之類日常話題。但這個男子的嗓音亨利無比熟悉，因為他自己曾經和這個嗓音一同念誦怪異陰暗的禱詞，在夢境中，在叢林的鏡子旁。
亨利深吸一口氣，移開視線以做掩飾，他隻敢用餘光瞥向那個角落。也許是為了烘托氣氛，酒吧的照明不是很好，那個男人正處在最陰暗的角落中，但亨利注意到一個奇異的現象，似乎有朦朧光從那個男人身上發出，就像他自己身影的膠片曝光時間比周圍景物要長一點。在亨利眼中，他就像一個閃爍的紅點，一個航標燈，甚至一座燈塔。那個男人此時站了起來，與他旁邊的男人擁抱道別，擁抱的時間似乎有點過長。“索爾，你要回去了嗎？”“哦，是的，我得回去燈塔值班，我得盡到職責。”他邊說邊戴上船長帽，抓起衣服匆匆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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