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傾聽者（五）(1/3)

亨利摸索著前任會長留下的日誌，它觸感越發溫潤柔和，盡管它是個詭異的謎團，裏麵也寫滿了謎團，但總讓人有一種親切的熟悉感，它散發出腐敗蜂蜜的氣味，讓人慵懶而安心。亨利這陣子雖然時常帶著它，但已經好久沒有翻開。他在逃避，他害怕其即將展現出來的殘酷真相，內心又無比渴望著真相揭開的一刻。由於鏡屋已有一段時間毫無進展，這本日誌成為唯一的突破口。亨利深吸一口氣，緩慢翻開扉頁，看到一行字“出自罪孽之手的扼殺之果，既已在此，我將孕育出死亡的種籽與蠕蟲分享。”，他敢肯定之前此處是空白紙頁，所以在這段時間，筆記又自行增加了新的內容。他向後翻去，跳到蘇珊和那個男人的照片，男人臉上的墨水筆變得很淡，也許是被淨化分解了。
亨利久久的注視著這個照片中男人，無法移開視線。背景似乎就是在島上的舊燈塔旁邊，蘇珊倚靠著他，拉著他的臂膀，笑得甜蜜。男人穿著絲質襯衫，略顯拘謹，笑得有點僵硬，他的脖子微傾向左側。透過變淡的墨跡，亨利看到了那個男人的臉，那是亨利自己的臉，這張照片是亨利和蘇珊的合影。但亨利完全不記得照過這張照片，而且照片下麵有一行文字“蘇珊和萊森納”……“上帝啊！”日誌從亨利手中墜落到木製地板上，仿佛彗星撞擊地麵，發出“砰！”的一聲，其衝擊力似乎能夠震碎亨利的髒腑。亨利的腦子亂做一團，日誌在地板上攤開，但依舊是停留在那張照片的頁麵，照片中的男人瞪視著亨利，他是科學降神會的前任會長，他被調走了，消失在總部神秘的霧氣中，現在換作亨利收拾這個爛攤子。亨利不知道是否應該相信這本神秘的日誌，因為其中總是透出險惡的味道，也許是蓄意的誤導，也許是殘酷的真相。
亨利突然轉身在書架上翻找起來，因為他突然想到一個身影，曾出現在一盤詭異的錄像帶中，那是記錄了小約翰鏡屋治療的錄像帶。於是亨利被迫再次重溫了那血腥暴力的一幕，兩個孩子在血泊中搏鬥撕咬，盡管是快進倒帶的畫麵，也令他呼吸急促難以自持。在這段錄像的結尾，門被打開了，一個男人的身影走進鏡屋。畫麵定格在最後一幀畫麵中，雖然依舊無法看清這個男人的臉，但亨利久久的看著這個曾經覺得有點熟悉的身影，然後按倒帶鍵，又看了一遍，然後又是一遍，他反反複複的按著倒帶，播放。按鍵在寂靜的小屋中哢噠作響，他的手指停不下來，電視中的男人重複著開門、走入、然後畫麵消失，再開門、再走入、再消失。亨利知道，畫麵中的人就是他自己，他的動作、步態如此熟悉，因為那時候就是亨利自己帶著小約翰從鏡屋中走出，然後……然後亨利則完全丟失了這段記憶。手指在錄像機上反複的按壓，嚴格契合某種節奏，仿佛他們有了生命，並不受亨利的大腦控製，而是電視中的男人施加的影響。最後他用盡全力才停下重複按鍵的神經質動作，此時亨利的後背已被冷汗沁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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