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聽雨軒(1/2)

午後離宮的許婉寧，歸家時已暮色四合。
中選的消息，小廝早已快步回傳，今晚顯然就是慶賀家宴了。
途經聽雨軒，隻見幾個粗使婆子正忙著清理。
她心領神會，有些人的好日子，看來是徹底要到頭了。
這家宴籌辦得較為倉促，兩位在私塾讀書的異母弟弟都並未歸家，許婉華仍在閉門養傷，便隻有許清安和李氏在場。
“寧兒果然嬌媚可人。”
伸手不打笑臉人，麵對即將是主子的許婉寧，李氏表現得像個合格主母。
她自認為的。
畢竟這山雞就算披上了一身名貴的羽毛，卻還是改不掉骨子裏的小家子氣。
李氏對女子的評價永遠停留在以色侍人的階段。
然而即便她保養有方，眼角再厚的粉，卻也蓋不住那幾縷細紋。
近幾年隨著阿爹新納了些美妾，李氏的行事嘴臉，也愈發刻薄起來。
她拿起帕子虛掩著嘴，嬌笑一聲：“說來，寧兒最終能成功入選，到底是有個福的！我那位早死的姐姐，也是時候能安心了。”
有些蠢貨真的十年如一日得沒長進，還是隻會用母親來刺激她。
5歲的許婉寧會憤怒地將這賤人推倒在地。
15歲的許婉寧已經能隨意敷衍一句了：“有阿爹照拂，夫人關懷，女兒自是有福之人。”
在意自己的人早就離開了，脾氣發給誰看呢？
逞幾句口舌之快又有何用，不過心理上一時的安慰。
李氏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她十年如一日得視自己這個原配嫡女為眼中釘，肉中刺，但自始至終都無法對自己下殺手。
因為許清安需要有一個端莊的妻子；
因為許婉華需要有一個賢淑的長姐；
因為她李氏需要搏一個容人的美名。
所以她隻能忍。
許清安看著她們如此親切，滿意地點點頭道：
“宮裏的嬤嬤再過幾日便要來了。”
“寧兒的住處還是小了些，就搬到聽雨軒吧。”
砰——
一聲巨響打斷了許清安。
隻見李氏不知怎地手一滑，一盅熱湯徑直摔在地上。
看，這樣才會真正傷到李氏。
奪走她想要的。
“夫人，您的腿！”心腹張嬤嬤驚呼出聲。
李氏這才感受到腿上的尖銳刺痛，也顧不得拿喬了，急匆匆告退，由幾位老嬤嬤抬回房。
許清安眼中的鄙夷一閃而過：“你阿娘這些天著實累了，不過事有輕重緩急，你先顧好入宮準備，你妹妹自會盡孝。”
“女兒謹遵父命。”
剛回房，就有個眼生的小丫鬟來稟報說聽雨軒已打掃好了。
許婉寧東西很少，不到半個時辰，便已全部清點完畢。
她對自己這間小小的閨房毫無留戀，不回頭地徑直離去。
聽雨軒記載著許婉寧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
許是後來的糟心事太多，現在回頭細想，也隻依稀記得不知哪年的初夏一隅。
……
年幼的許婉寧窩在母親懷中，哭鬧不休：“阿爹……阿爹去哪？不要寧兒了嗎”
母親也拋下了平日裏的端莊，抱住掌上明珠，不斷地輕拍哄到：
“說什麽胡話呢，你可是你阿爹的心頭肉。”
“他可是最疼你的，捧在手上都怕你會磕了碰了！”
一旁的王嬤嬤更是忙個不停，搖小鼓、做鬼臉，哼曲兒，使出渾身解數就為了能哄住小姐。
不一會兒，許婉寧哭累了，沉沉睡去，留下累個半死的王嬤嬤和母親麵麵相覷，無奈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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