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完結：大夢一場(2/2)

“帝駕崩——”鍾鳴九聲，宣告著楚景宗時代的結束。
養心殿外，夜色深沉。
沈宴下葬那天，整個皇宮都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之中。
天空飄灑著蒙蒙細雨，仿佛是天地都在為這位曾經的少年皇帝哀悼，秦昭昭讓他如了願，讓他與薑薏生同衾，死同穴。
秦昭昭親自送熙貴妃到了宮門，雨點打在她們的身上，濕潤了她們的衣角，留下了斑斑點點的水跡。
“還是要走麽？”秦昭昭的語氣中帶著一絲顫抖。
熙貴妃輕輕點頭，“走，皇上走了，我也該離開了。”她的聲音宛如寒冰一般，不帶任何情感，但似乎是釋懷。
秦昭昭默然無語，她看著熙貴妃，心中五味雜陳，盡管她們都已經老去，但歲月不蝕美人顏，熙貴妃仍像當初那樣，身上總有清冷仙子氣息。
熙貴妃轉身上了宮車，她的背影在雨中越來越遠，最終消失在了蒙蒙細雨之中。
她是太傅孫女，自小阿爺便教她女子的三從四德，她也想學男子的經史，可是阿爺不許，阿爺說女子就應該相夫教子。
她是京城大家閨秀典範，身上束滿了封建禮教的枷鎖。
但她未能誕下子嗣，如今她侍奉的夫也走了，她上請離開皇宮去白馬寺祈福，削發為尼，掙脫了封建桎梏。
“從此青燈古佛，她隻是南宮夢瑤。”
一晃，秦昭昭已是白發，身邊兒孫滿堂，宮人也一個一個地走了，就像她當初來到這個世界，也是一個人。
秦昭昭臥在床榻，聽著孫兒囈語，“皇奶奶，你先醒醒，孫兒給您背首詩，這是太傅今日教孫兒的。”
“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
秦昭昭聞言隻覺眼前發白，她似乎看見了那一個個身影。
“皇奶奶，你說這句話什麽意思呢？”
意思大概是：陰陽兩隔，空留長情……
秦昭昭再也睜不開眼，也說不出話，隻覺身體疼痛。
秦昭昭睜眼，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原來的世界，身邊環境熟悉又陌生，床邊沒有了那本小說。
“不是說臨死之前都會走馬燈麽，我怎麽做了一場夢。”
可她這一生孤苦，根本不配走馬燈。
她是個孤兒，無父無母，沒有感受過親情、友情、愛情，又確診了癌症晚期，已是將死之人，大概是命運可憐人，竟讓她大夢一場。
秦昭昭忍著疼痛，起身走到窗邊，輕輕關上窗戶，就像關上了那扇她親手打開的宮門……
興和十三年，太後崩，諡號孝昭。
晨曦出照，天邊泛起淡淡的橘黃，宮人提著新漆刷著每一寸宮牆，輕輕一抹，便是宮妃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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