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懶鬼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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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絆馬局 親情與和解 4合一(1/5)

任穿門打陽,在老柳楊下切出一片明亮的斑駁碎影,灼熱斂柳。數道身影而過,這是一群年輕的修者。他們都錯開樹下的人。
這男人腰間一把匕首,手托棋盤紋枰,這麽直挺挺地站至天門外,已有數十日。
微風起燥,氣喘籲籲的老婆婆照舊提餐食,腳步快過,問這孤影何停留數日。
“世界苦難何其多,吃苦花樣倒是百多。少爺你靈力盡失,如今這是為何?”
男人收下餐食,頓了頓道:“天門大開十日有餘,我在此等候預言之人禍害之一的魔童。”
老婆婆杵著拐杖,往地上敲了敲。
“少爺也該好好活著,預言?人得放下從前,你這樣的讀書人就是倔強。反正如今的凡間不鬧饑荒和大戰,過得已經夠好,我老太婆是足矣了。”
男人收回棋盤,他看向四方天下。
今日怕也是等不到了,他口中喃喃自語:“……如今的天下共主,易主否。”
老婆婆搖頭,大底是聽不懂誒。送好餐食,收下靈石便離開了。
蟬鳴空桑,青路炎炎。
虞銀獨自徒步,很疲憊,她漫步樹蔭下,看著遠處大開的天門,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離開這個鎮子,走上天命台。
鎮上歸巢鳥拂時,逼仄綿長的街上,漸漸多了起了人息。
在斷牆邊綠蔭下,石板上坐著一老頭。一襲黑長袍褶皺不堪,胸前佩戴一枚巫墜,一旁放置著神秘古老的道具。
他翹個二郎腿,嘴裏吞雲吐霧。舉止間散發出強大的靈息。老頭摸著自個的絡腮胡子,一雙眯眯眼精明利落。
靈力催動,伸手一逮。
他笑道:“誒呦,女道友何不算命!買我這護身符,你今日去天門要著啊。”
被逮著那人,掙紮揮手,叫罵:“我……我沒有靈石,臭騙子,攔我幹何!”
老頭還是不放,他明明就算出了這女娃娃身上的大堆靈石,他若是欺詐一下又如何。
老頭手臂發力,衡臂將人按下,動彈不得。
周圍的百姓紛紛開口。
“女娃娃你就給他吧,我們都被他騙過。”
“對啊,人家可是修士,不殺人劫財就算好的了。”
“誒,給他吧。”
被按住的虞銀很委屈,這是她師傅留下的,她都舍不得用,怎麽都不能給這無賴道士。
無賴老者哼笑,一絲靈力催動,將那堆靈石拿了出來。他顛了顛得勁的荷包,扯開金絲鞘。
七彩神光,竟是上界的極品靈石!
“這是……女娃有點本事。”
“肯定是偷的。”
“不對啊,凡間最多中品,這……這可上界才有的,這女娃來曆肯定不簡單啊。”
老頭心下一驚,眼睛轉流向虞銀。
青衫破爛,普通凡人,不能修仙,機緣被斬。旋即,他放心地收下靈石,抬著下巴後娓娓道來道:“小女娃,我觀你家破人亡,不如做個普通老百姓。在江湖不好混,強者就是道理。”
虞銀這下急眼了。
“你們這群無賴,無賴!”
末了,老頭嗬嗬笑,眾人散開。
……
夜晚,算命這老頭不安地蟄伏在暗處牆角。想來鎮上就沒有比他修為更高的。
可他今日拿回靈石以後,黴氣衝天。連祖堂上的靈牌動搖不定,他隻好搬出封存已久的巫族命書,天機一算,血光之災,死字顯現!
踏踏腳步是街道裏走過青衣女子。
老頭手指摩挲刀柄,閉了閉眼,下定決心般,一把尖銳閃爍的匕首朝飛出。
嗖嗖嗖靈氣裹挾,刀刃穿牆。
底下,青衣女子早有所覺,不慌不忙,側身一閃,巧妙地躲過攻擊。
然而上方的老頭並未因此罷手。他矯健的身影猛地衝去,拳拳靈氣悍實,狠狠砸去,是想將人至死路逼去。
虞銀沒有靈力,僅靠著體魄強健,上躍逃跑,齊肩一擋一退。
匡匡的打鬥,響徹回蕩。
“女娃娃,還是體修?”
說完,老頭動起真格,身上散發不可阻擋的靈氣,陣陣波濤愈加猛烈。
靈力壓下,快要伏地的虞銀頓感一陣劇痛,但她強忍著沒有倒下,拚盡全力飛躍至暗影樹林。
樹林中金光咒術,鐺響一聲,虞銀反殺成功。
那老頭慘叫著直直墜地,死穴灼熱翻湧。
炎火退散,他冰冷冷地倒在樹下。
虞銀頭頂的光圈逐漸消失。
她一手捂著傷口,一手摸出荷包。
物歸原主後,虞銀拿起老頭的刀,朝著來人又補了幾刀,直至氣無。
她虛弱開口:“是你先追我,想要殺我滅口的,下輩子你再好好苟一苟。”
隨後,她步履踉蹌地走出樹林。
風靜。
樹靈才悠悠醒來,悉悉索索的樹根伸向死氣沉沉的老頭。它吞噬腐化,餘留根下紅褐色的土壤。鮮血凝固,天空靈氣暴斃,陰霾久久不散,就連斷枝上還著早已辨認不清的碎肉。
……
一片埋愁地,月夜的寂寥冷清。
受傷的虞銀待在鎮外的土坎許久。
她早年弄丟了暖和的爐火,於是緊緊摟住冰冷的靈石,靈石是冰冰涼的尖尖的。她所思念的身影會蟄伏在每一個寂靜的夜裏。
師傅是爹爹以外最疼她的人了。
一月前,有人告訴她隻要出了天門,她就能見到師傅。她就歡歡喜喜地離開道觀,剛來到這裏,如今竟還惹出大禍,還殺了人。
她顫抖不止,反應過來這是第一次殺人。在樹林的那一刻,她就像著魔一般。她砍人利落,心裏全想的是師傅的東西,要找到師傅,要還給師傅。
一聲嗤笑,似有人在她耳邊說悄悄話。
“虞銀,你做的一點也沒有錯。”
“你該殺了他,該把他的寶物奪取,他可是個騙子,害人不淺……”
虞銀咬咬牙,搖頭晃腦,不是這樣。
眼前浮現出鮮血淋漓的老頭。
身形抖了下,寂靜的夜裏她拚命叫喊:“啊啊啊……你住口!”
“哼……”
聲音消失。
虞銀惱怒地撓頭。
不知何時她腦海裏總能冒出這個聲音。她厭惡這個和她一樣的聲音,她總會蠱惑她,總會戳破她的所思所想。她擔驚受怕,恐怕有一天她變得不人不鬼,她就再也找不到爹爹和師傅了。
露天土坎外,住在鎮外的老婆婆杵著拐杖,打著靈油燈,燈光綽綽,前路一眼望去。
她站著打了個寒顫,心下大驚。
這邊就隻有她一家門人戶,可那邊昏沉沉的大土堆在還動彈不止,似乎要冒出個什麽東西。
莫不是爛草蛇,可草蛇沒這麽大。她思索著,可想凡間的野獸也不少,那前麵六丈之地的許是一條殘缺的野狗,或者一個吃人的高階怪物。但無論是哪種小的受傷的妖獸,她都敵不過。
老婆婆不動,隻道是命苦,出門沒看相。早知賺點黑市的靈石,能換一間好屋了,能走大道。今日也就不會遭受此劫難。
良久,雲遮月風又起,油燈熄滅了。
拐杖還在直立撐著,老婆婆的眼中的淚水卻早已滑落,她雙腿打顫,口中嗚咽。
早已生死不懼,凡人命短,無靈無器,何苦對抗。她那乖乖孫還在屋裏打瞌睡,還念叨她今日帶回靈果呢。
“今日難道……我老太婆真是要隨地……而去了。”
土堆又不動了,這才發現遠處的聲響,嘶啞得像小獸,嗚鳴不斷。
一把年紀的老太婆並不好奇,也不著急過去。隻道聽聞,有些妖獸狡猾,你過去了,就會被一爪勾住。除外最可怖的一類就是這片土地,早已成為妖獸的天網牢籠,就等獵物上鉤。
嗚咽聲持續,老太婆謹慎地退後,躲在草堆旁,手裏攥著一團破爛的靈包。
“陳老爺子,這靈寶我放了好久,如此,老天保佑吧。”
她仰頭祈禱,這時的天已從深灰色變成淺灰色,鎮內早已顯現輪廓,盞盞燈光,明明碎碎。
嗚鳴聲時停時斷,老婆婆皺著眉,蹲守草堆,可等著等著就睡著了。
漸變的魚肚白天光,朝陽初現得燦爛錚亮。
坐立許久的老婆婆腦袋一垂又一垂。這醒過來,才從荒草堆邊扶著拐杖,慢吞吞站了起來,她拂了拂胸衣。幹脆三下兩下地走了過去。
這才瞧見,那攔路的土堆究竟是什麽。土堆中竟是一個女子,她鬆口怨氣,伴隨些慍色拿起拐杖,朝那女子身上撥去。
土層碎裂,那女子還是一動不動,獨自蜷睡在土堆,灰巴巴的臉被亂發遮著,露出的一隻眼睛,紅腫而空洞。
老婆婆心中猶豫,片刻後才放下心來。
“誒呦,你這人真是嚇死誰了。”
那人不動。
“誒,你這人是死了?”
“就這麽一條小道,你就讓讓我老太婆,我還要回家呢。”
回家?土下那女子這才睜開眼,起身迅猛,利落地抓住老婆婆的腿。
女子仰著頭,神色驚喜,一雙顫抖的手,從髒汙的白衫裏拿出哐當作響的法器。
她喉中似幹澀,連聲音都嘶啞得恐怖。
“你……能帶我……回家嗎?”
老婆婆皺著眉,掙紮揮手。
“老太婆我不救外來之人。”
“可是,我……我可以給你寶物,我有很多東西……我拿命換來的……很珍貴……你會喜歡的。”
說著說著捧起鴻瑞的法器珠串,她漸漸咳嗽起來,隻能發出斷斷續續的啊聲。
老婆婆搖著頭,甩開來人,隻扔下一半靈果,又一噔一噔地錯開而過。
瞧見老婆婆不理會地走了,嘶啞聲伴隨哭聲吼起來著。
“別走……帶我回家吧……家。”
“求求你……帶我回家……”
“求求你了……”
“爹爹……我不……想修仙了……爹爹……我好想你……”
嘶啞的話完,老婆婆再回頭時,身後的女子早已倒下。
……
老婆婆還是拖著女人回家了。
陳平放下木頭棒槌。
“婆婆你終於回來了,俺好擔心你。”
老婆婆嘿呦一聲,費力地將女人扔至椅上,她掏出包袱,搓了搓靈果,一手騰出,摸摸陳平圓潤的小腦袋。
她笑著道:“別擔心。你婆婆還能多活五十年!這是靈果,你盼了好幾日的,我老太婆可撿個大漏,你可要好好用,等你十歲就可以去測靈骨了,我家小平平看有沒有那個能力。”
陳平接下靈果,找個木閣好好的放置,旁側堆積著一摞修仙入門小本,他心底暗暗發誓,要和婆婆一起過上好日子。
一邊,老婆婆收拾好,換洗下沾土的布衣。將木架上一塊黑抹布拽出,汗水滴落,擦幹後她緩緩看向,躺著還夢語不斷的白衣女人。
陳平好奇地走過去,側耳傾聽,驚喜開口:“婆婆,俺聽到她在念叨自個爹爹和娘親。”
老婆婆掐了掐陳平的小臉蛋,嚴肅道:“婆婆是不是說過,外來人不能碰,也不能帶回家。”
陳平腦袋昂起,疑惑不解:“對啊,婆婆怎麽帶回來了。”
確實鬼迷心竅救了髒兮兮的姑娘,老婆婆沉默不語,她踱步前去,還是囑咐陳平,要一起好好要照顧這可憐的姑娘。
老婆婆打好水,褪下姑娘髒亂的白衣,糾纏的頭發撥開,是張瘦弱不堪的小臉。
一聲歎氣,草根救人死 。
老婆婆花大把靈石積蓄,置下的這座小戶家宅,是繞竹而立,矮牆聳立,綠瓦覆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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