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沙柳花開(1/2)

柳兒坐在下麵，抱著一本書，癡迷的看著，偶爾用手撣撣在她胳膊上爬上爬下的螞蟻。
“柳兒，柳兒。”柳兒媽站在大門口扯開嗓子喊叫著。
聽不見回聲，柳兒媽忍不住罵道：“死女子，又跑到哪兒瘋去了。”
窯裏，柳兒爹靠在炕上的被子上看著書，炕上擺著盤子，放著鹽醋和熟油辣子盅子，一盤涼拌黃瓜，一盤蘿卜絲，盤子旁邊是兩碗漂著綠蔥花的刀削麵。
柳兒媽一邊盛飯，一邊氣哼哼的說：“天天就知道看書，看書有什麽用？看書能看出花兒來？看書能當飯吃，能當錢用，你天天看都行。”
柳兒爹放下書，不耐煩的端起碗看著盤子說：“你天天除了叨叨，再能說個啥？少說一句能憋死你？”
柳兒媽坐在灶台下吃著麵，不再在吱聲。
柳兒的爹娘雖然上過幾年學，隨著家道中落，都輟學回家務農。在子女上學這件事上，他們全力支持，從來沒有反對過。
柳兒馬上就要高考了，抓緊時間複習。學校太吵，男同學整天就知道在教室裏打打殺殺的，今天不學霍元甲明天就扮梅超風，鬧騰地不得安寧。
柳兒學習不好，雖然付出了比別人多十倍的精力，但成績仍然居班裏中下遊，考取縣高中可以說是奢望。
同學和老師把柳兒當成了邊緣人，似乎認識似乎不認識。
教室裏，幾個男同學聚集在教室後麵的角落裏，商量著如何捉弄女同學。
牛眼睛提著盆子直衝水房，接了半盆子水疾步走進教室，炸毛小心翼翼的扶著半開的前門，眯眯眼站在門後麵的凳子上，接過半盆水架在門上，一陣大笑後，一哄而散，故作正經的跑回自己的座位等著看笑話。
柳兒慌張地推門而入，“唰”的一聲，半盆子水全澆在柳兒的頭上，搪瓷盆子摔在水泥地上發出刺耳的咣當聲，轉了幾個圈，倒扣在門角落裏。
柳兒發出恐怖的尖叫聲，一邊抹著臉上的水，一邊憤怒的大喊：“那個混賬幹的好事？有本事給我站出來！”
同學們被柳兒的憤怒驚呆了，炸毛和牛眼睛拉開後門瘋狂的跑了出去，眯眯眼像啥事沒有發生一樣，故意放聲念英語單詞。
男同學捉弄女同學的方法特別特別多，剪前麵女同學的長辮，用筆在女同學的衣服上寫英語字母，趁女同學不注意拉開坐著的凳子，給女同學頭發上插野花，把吃過的桃核蘋果核偷偷的放在女同學的書包裏，把盆子笤箸或火鉗架在門上等等，所有的女同學都領教過，柳兒早已習以為常， 憤怒歸憤怒，還是跑回家，換了衣服繼續上晚自習。
快下晚自習的時候，炸毛眯眯眼牛眼睛從後門提前離開了教室。
第二天，同學告訴柳兒，昨晚有人看見班主任在操場裏把炸毛牛眼睛眯眯眼揍的哇哇大叫。班主任從小多病，爺爺當過有錢人家的護院，會幾套拳法，為了避免班主任日後受他人欺負，便教給了他。
柳兒聽了，暗暗竊喜，眼前立馬呈現出一個足以讓柳兒既害怕又痛快的場麵：空蕩黑漆的操場，隻有星星發著微弱的光，炸毛牛眼睛眯眯眼猥瑣的並排站在班主任麵前。班主任一言不發，揮動著拳腳，直逼他們，一會兒拳打在炸毛胳膊上，一會兒腳踢在牛眼睛的腿上，最狠的一招踢在眯眯眼的屁股上。看著班主任步步逼近，三人一邊疼的哇哇大叫一邊落荒而逃。
同學的捉弄讓柳兒既委屈又無可奈何，總不能天天找老師告狀，也不好天天發火，隻能拚命的做題再做題，以化解心中燃燒的熊熊大火。
前排的女同學突然轉過頭神秘兮兮的對對柳兒說：“中午放學路上，聽咱班幾個男同誌議論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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