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銀鎖手釧寄長生 祁福永綿世安寧(2/2)
季祈兒雙手接下，係在脖頸間，抬手用指尖撫過銀鎖，銀鎖暖潤滑澤，可愛可人。
季子淼又笑嘻嘻要她伸出手來，從懷裏拿出那隻繁花銀釧來，套在她的細腕上。腕上的銀釧亮白，繁花纏繞勾勒，很是精美。
門外雷聲震震，從昏天暗地中劈下，帶來初夏驟雨天氣的沉悶與壓抑。
看著這精致的長命鎖和銀釧，季祈兒心裏泛酸，聲音含糊地行禮道了謝，含淚耷拉下腦袋，讓人看不清神情，沒有再出聲，隻低頭吃菜。
季秀才獨自斟了杯酒，喝起來，又凝神地盯著那塊長命鎖，兀自開口道:“舊時祈兒滿百日，小小一團，你母親遇著個算命先生，那先生說‘長命之鎖，惟父於百日係之，此可避禍病’。可當時爹在外應試，沒有顧上你，你母親也在不久後就去了。許是因著這，你從小多疾，總臥於床，受了許多苦，都是爹的過錯。你六七月大時，總是哭著吵著要吃要喝，你姨娘就說你像個小乞兒，總向人討要東西。鄉裏說孩兒取名當取賤，好養活。爹哪裏舍得用個賤名成天喚你，思來想去，便為你取名祈兒，望你祈晴禱雨，祈福永綿。可到頭來啊，這名字也沒有為你祈到許多福，消掉這些災，你還是受了許多病痛折磨。如今爹將這長命鎖補給你，願安你五髒心神、止你驚悸、除去邪氣，保我乖女安寧一生。”
季祈兒漱漱落下淚來，他的乖女早在四歲那年就因纏足，傷口發炎感染而離世了。她不明所以無意識占了他乖女的軀體，醒在這樣一個時代，何其有幸，遇到這樣可親的家人。
季子淼吃著飯，靜靜坐在看著他爹一口一口欣喜灌酒，油燈下，季秀才的胡子泛起層金光來，慈祥美好。
季秀才一喝酒就藏不住話，連喝好幾盞酒後，他欣然說起了心裏話，道:“祈兒從小就喜人聰慧。小時最喜歡‘作詩’，什麽包子歌，彩蝶詩，大鵝曲，連一塊米花糖你都能胡謅幾句，爹的同窗也喜歡逗你，總叫你作這些打油詩，還侃我季家除出了個詩詞歌賦樣樣精通的才女。舊時子淼晨讀，你才八歲，偏要起來披著小毯陪他，早早就到書房。你陪子淼背誦荀卿所著《勸學》，記得竟比他還快。那年家裏來了個沒安好心的臭道士，張口就咒祈兒活不過十七，爹可不信他的鬼話。祈兒，你定要平安喜樂活著，爹好去把那道士抓來，把他罵上一頓。”
季祈兒聽他說著她從前所做所為，愣怔怔凝住。原來，她就是他的乖女。原主已經走了，季秀才記的是她以前的趣事兒。
心頭遽然升起一種心安和暖意，她知道，那是種喚作叫“家\"的歸屬感。
一道閃電穿梭過窗杦，一刹間燦燦地照亮整家屋子。季子淼低頭去看，見季祈兒淚流滿麵，嚇得跳起來問:“妹妹，你怎的了？”
季祈兒輕輕搖一搖頭，含淚笑道:“沒事……是我三生有幸，這輩子遇著爹，哥哥和姨娘。”
“我也是洪福齊天，才能有祈兒這樣的妹妹。”
季秀才沒有說話，伸手想去抱一抱在哭女兒，手臂卻停在了半空。他伸出手，指腹輕輕擦去她的淚花，道:“好了，今日是你生辰，得歡喜些。”
季祈兒點頭，抹一把眼淚，將那碗長壽麵盡數吃下。
夜半三更，季祈兒躺在床上做了個夢，她夢到她的生日，沒有蛋糕蠟燭，季秀才和季子淼穿著直裰竟然出現在她家客廳捧出碗長壽麵讓她吃。夢裏，長命鎖和繁花手釧碰在一起，清脆響著，一對中年夫婦出現，依偎在一起，微笑著望她，對她說:“寶貝，無論生在哪裏，要天天開心，健康快樂地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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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子淼又笑嘻嘻要她伸出手來，從懷裏拿出那隻繁花銀釧來，套在她的細腕上。腕上的銀釧亮白，繁花纏繞勾勒，很是精美。
門外雷聲震震，從昏天暗地中劈下，帶來初夏驟雨天氣的沉悶與壓抑。
看著這精致的長命鎖和銀釧，季祈兒心裏泛酸，聲音含糊地行禮道了謝，含淚耷拉下腦袋，讓人看不清神情，沒有再出聲，隻低頭吃菜。
季秀才獨自斟了杯酒，喝起來，又凝神地盯著那塊長命鎖，兀自開口道:“舊時祈兒滿百日，小小一團，你母親遇著個算命先生，那先生說‘長命之鎖，惟父於百日係之，此可避禍病’。可當時爹在外應試，沒有顧上你，你母親也在不久後就去了。許是因著這，你從小多疾，總臥於床，受了許多苦，都是爹的過錯。你六七月大時，總是哭著吵著要吃要喝，你姨娘就說你像個小乞兒，總向人討要東西。鄉裏說孩兒取名當取賤，好養活。爹哪裏舍得用個賤名成天喚你，思來想去，便為你取名祈兒，望你祈晴禱雨，祈福永綿。可到頭來啊，這名字也沒有為你祈到許多福，消掉這些災，你還是受了許多病痛折磨。如今爹將這長命鎖補給你，願安你五髒心神、止你驚悸、除去邪氣，保我乖女安寧一生。”
季祈兒漱漱落下淚來，他的乖女早在四歲那年就因纏足，傷口發炎感染而離世了。她不明所以無意識占了他乖女的軀體，醒在這樣一個時代，何其有幸，遇到這樣可親的家人。
季子淼吃著飯，靜靜坐在看著他爹一口一口欣喜灌酒，油燈下，季秀才的胡子泛起層金光來，慈祥美好。
季秀才一喝酒就藏不住話，連喝好幾盞酒後，他欣然說起了心裏話，道:“祈兒從小就喜人聰慧。小時最喜歡‘作詩’，什麽包子歌，彩蝶詩，大鵝曲，連一塊米花糖你都能胡謅幾句，爹的同窗也喜歡逗你，總叫你作這些打油詩，還侃我季家除出了個詩詞歌賦樣樣精通的才女。舊時子淼晨讀，你才八歲，偏要起來披著小毯陪他，早早就到書房。你陪子淼背誦荀卿所著《勸學》，記得竟比他還快。那年家裏來了個沒安好心的臭道士，張口就咒祈兒活不過十七，爹可不信他的鬼話。祈兒，你定要平安喜樂活著，爹好去把那道士抓來，把他罵上一頓。”
季祈兒聽他說著她從前所做所為，愣怔怔凝住。原來，她就是他的乖女。原主已經走了，季秀才記的是她以前的趣事兒。
心頭遽然升起一種心安和暖意，她知道，那是種喚作叫“家\"的歸屬感。
一道閃電穿梭過窗杦，一刹間燦燦地照亮整家屋子。季子淼低頭去看，見季祈兒淚流滿麵，嚇得跳起來問:“妹妹，你怎的了？”
季祈兒輕輕搖一搖頭，含淚笑道:“沒事……是我三生有幸，這輩子遇著爹，哥哥和姨娘。”
“我也是洪福齊天，才能有祈兒這樣的妹妹。”
季秀才沒有說話，伸手想去抱一抱在哭女兒，手臂卻停在了半空。他伸出手，指腹輕輕擦去她的淚花，道:“好了，今日是你生辰，得歡喜些。”
季祈兒點頭，抹一把眼淚，將那碗長壽麵盡數吃下。
夜半三更，季祈兒躺在床上做了個夢，她夢到她的生日，沒有蛋糕蠟燭，季秀才和季子淼穿著直裰竟然出現在她家客廳捧出碗長壽麵讓她吃。夢裏，長命鎖和繁花手釧碰在一起，清脆響著，一對中年夫婦出現，依偎在一起，微笑著望她，對她說:“寶貝，無論生在哪裏，要天天開心，健康快樂地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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