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習愛(2/2)

他在陶染的攙扶下起身，伸手用指尖拭去她的淚水，笑得十分虛弱：“不要哭……我知道不是你的錯。人妖相戀，這便是代價，好在這代價是我一個人承受……”
“不……都怪我……我沒有控製住……”
“別再說了。別責怪自己，為了我，好好活下去。”他打斷她的話語，雙手捧住她的臉龐，讓她的額頭與自己的緊緊相靠，眼角落下一滴清淚。
她抓住他的手，嗚咽到口中的話語都已模糊不清：“別離開我……”
漸漸的，黎旭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她慌忙地將他抱得更緊，直至他在她的懷中化作一堆骨灰落下。她忽然不出聲了，隻是維持著懷抱的動作，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
那一刹那，我的心似乎也停了一下。
“你死了……讓我如何獨活……”沉默了許久，她顫聲道，手中幻化出一把青色匕首，含著笑猛地將其刺入自己的胸膛。
不知怎的，在她倒下的那一秒，我迅速抬手向她施出一道術法，護得她魂體無恙。
之後，我的心便開始絞痛。我捂住胸口，指尖似乎都快要刺進衣裳，難受得不停大口喘息。
“怎麽了？”淩秋察覺到我的異常，抓住我的胳膊將我整個人轉向他，皺眉問道。
我深深呼了一口氣，將身體其他地方的氣息運至心口，尚且壓製住心頭的痛感：“無礙。”
隨後我抬眼盯著他：“你此次幫我，到底有何目的？”
他搖搖頭，揚起嘴角笑了笑：“就隻是想幫你而已。”
他笑的時候，狹長而微微上挑的眼睛會輕輕眯起，似月牙一般，無限溫柔之中藏著一抹魅惑之意。
看著他，心頭之痛竟再度蔓延開來。我咬住嘴唇，用力推開他，與他保持六尺之距。
“你是……淩秋將軍？”陌影走上前，將我護在身後，對著淩秋問道。淩秋點頭。此後，兩人沒有再說話，隻是相互冷眼盯著。
“他們……認識？”攏月悄悄縮到我身邊，朝那兩人努努嘴。
我也不知道。隻是兩人看架勢應是在用意念交流，我自然聽不到他們在說些什麽。
過了一會兒，陌影向淩秋靠近一步，冷冷地低聲道：“不要再來找她。”
我雖然是站在陌影這一邊，但淩秋本就生得比陌影更加高大冷峻，陌影的這番警告在他麵前似乎顯得有些……滑稽？
陌影是為護我。我一瞬間又為自己產生這般想法而感到無地自容。
在陌影說完那句話之後，淩秋垂眸睨了他一眼，歪頭看向我，眉眼間又含了笑：“後會有期。”
隨後一轉身便消失不見，順道帶走了那把落冰刃。
後來，我們三人將黎旭的骨灰裝入一個白玉匣子中，收起陶染的魂體，下了山去。路途中，我加固了父親的三層結界，清除了山中餘下的活屍與毒蛇，重新在山腳一帶設下了迷霧幻境陣法。
我喚攏月把匣子帶到黎旭家中，好讓黎老太太留個念想。我們三人在人間找了客棧打算休息一晚，翌日早晨再啟程。
至於那蛇妖……我一時有些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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