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疑心(2/2)

淩秋歎了一口氣，抬手取過茶壺開始倒茶：“大概算吧。我與景熠一向不睦，對他家的私事不想多了解。你若現在追問此事，我也幫不到你。”
我正想再問些別的，話卻被他搶了先：“但若是你想知道，我這幾日可以去打聽打聽她的底細。”
說完給我遞上一杯茶。
“當真？”我接過那茶，疑惑地望著他。這人好生奇怪，我永遠猜不到他下一句話會說些什麽。見他點了點頭，我方舉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多謝了。”
如此也好，我一個外人不便插手神族之事，交給他來幫忙打聽，反倒是會省去許多麻煩。
“不必言謝。你能想到來問我，我很高興。”他將自己那杯茶一飲而盡，朝我微微一笑。
我看著他，忍不住問道：“為何要幫我這麽多？”神族與鬼族向來有隔閡，他卻這麽一次又一次出現在我身邊幫我，解我心頭之惑。我已不知這是好是壞。
“心之所向。”他輕柔地吐出一句話來。眸子濕漉漉的，像一潭泛著波光的碧水。他望向我的眼神，似乎帶有一絲不知名的憂傷。
我咬了咬唇，還是決定問他：“我們從前……認識嗎？”
他驀地一怔。避開我的眼神，他訕訕的笑著，搖了搖頭：“自是不認識的。隻是我愛慕你已久才願意事事幫你，你不必有所負擔。”
眼神躲閃，言語客氣，麵色古怪，一反常態。這番話定然信不得。可這用直言愛慕來搪塞事實，我還是頭一回見。
遇到他之後，我越發覺得百年之前必定是發生過一些大事，什麽生了大病沉睡百千年，我也越發覺得不可信。
樓下傳來掌聲與歡呼，我掀起窗前的一邊簾子向下望去，淩秋也隨我一同往下看。
戲台上是一個我不曾見過的說書老人。
隻見他搖著折扇，眉飛色舞地講道：“我們說到那蝕骨山女俠上了山，一眼便發現了藏在樹叢之中的蛇妖。說時遲那時快，女俠舉劍瞬間向那蛇妖刺去，此時再多的反抗都是徒勞，女俠用手掌輕推劍柄，那劍便直直從蛇妖的後背穿出……”
這……還挺會編故事的，瞧他講得那般生動模樣，若這故事的主人不是我，我都快信了他了。
我搖搖頭，轉回來倒茶，恰巧瞥見了還在聽“故事”的淩秋。
他微微偏頭倚在木窗上，認認真真地正看著說書人，輕抿唇角。額角零落散下的幾縷烏黑發絲垂在眼角，恰好遮住了眼下的那顆淚痣。
許是聽得起勁，他忽地輕輕笑了一下，我的心跳似乎也隨之停了一拍。
好痛……好痛……
可是我的身子竟一瞬間無法動彈，隻得怔怔望著他。
隨著痛感越發強烈，我察覺眼眶莫名地如火燒般滾燙，眼睛逐漸模糊起來。隨後那滾燙一路灼著我的臉頰向下。
此刻淩秋正好轉過頭來看我，霎時驚得瞪大了眼：“枝兒……你怎麽哭了？”
我慢慢抬手觸了觸眼角。
那是淚啊。
是我這百年來，第一滴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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