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沈員外訪友茂田 沈奶奶瞞騙八字(1/3)

季秀才連忙放下茶盞，到照壁外去迎，一臉都是笑，拱手作揖道:“恭迎，恭迎。沈兄，何謂叨擾？小弟等待多時了。”
沈員外還禮，示意身後人向前，道:“這是犬子，誠之，表字言真。”隻見身後立著一少年，頭戴網巾，身著玄青色直裰，麵如傅粉，眼若點漆，溫恭爾雅。沈六郎向前幾步來行禮，恭敬稱道:“季先生，晚輩誠之前來叨擾。”
“六郎真真是一表人才。”季秀才把他扶起。寒暄恭維間，季秀才把二人迎進了敞堂，坐定，又吩咐下去，不久，周嬤嬤就煨了新茶，擺上茶盤，上好的蜜餞果脯，核桃酥奉與幾人吃。
沈員外啜了口茶，問道:“季兄，明年鄉試你還下場麽？”
季秀才擺手道:“不考了，隻每年我去府學考這歲考，科試我便不去考了。說來實是慚愧，這些年連科不中，如今還是個老秀才。許是我與這功名無緣，不如作罷。”
沈員外道:“你未到不惑之年，年紀不甚大，如何算得一個老字？說來可惜，我前日剛得兩本新刊印的房選，乃青山府中苑公之作，原以為你能用得上。”
季秀才捋了捋胡須，笑道:“哎，多謝沈兄好意，留給令郎罷。令郎少年英才，文思敏捷，年紀輕輕就考中秀才，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勝一代，我實是自愧不如。”
沈員外回道:“誒，季兄何必這樣說，你隻是時運不濟罷。你飽讀詩書，有甚麽不中的道理。”
他歎了又歎，自嘲道:“我挨貢挨了許久，不知這入監何時輪得到我。”
沈員外歎道:“這縣裏府裏多的是那白發蒼蒼的老秀才，這歲貢怕是要等上一等了。”
季秀才也歎，道:“半生求功名，人都入了半截土。”
沈員外安慰道:“這這功名不要也罷，古來多被功名誤，不如兒女承歡膝下，觀這田園風光，讀書問道，如今日子閑適，也樂得自在。那些個廷官老爺日日忙碌，隻是睡覺，那公文都要堆得要砸在臉上。”說罷，兩人一齊笑了起來。
笑罷，季秀才捋了捋胡子問:“六郎，如今在哪處讀書？明年八月鄉試下場子不下？”沈六郎回道:“晚輩如今在府城如意書院中讀書。誠之才疏學淺，卻想試上一試。”
季秀才又問:“書院山長如今是何人？”
沈六郎道:“是元安十六年科甲出身的陸先生，先生名諱陸眺。”
季秀才且問且打量這溫恭謙和的後生，笑不可言。
眾人又閑聊了兩盞茶功夫，沈六郎剛剛端起杯盞呷了口茶，隻見門外進來一少年，身著茶色直身，腳踩方頭靴，麵容白淨，書生打扮，手中提著竹籃。
原是季家大郎季子淼，表字予懷。
目光一轉，又見一姑娘跟在其身後。她身量不高，看起來年紀尚小，身著淡青色直領大襟窄袖短衫，配一條深綠百褶馬麵裙，手持紈扇。隻是還未看清容貌，那男子就嚴嚴實實擋在少女跟前。
季子淼見家有外客，下意識擋在季祈兒跟前。她歪頭，露出一雙杏眼，帶出些無辜的意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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