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大鼇托夢吉兆頭，春暉傾灑妙蘭因(1/4)

季子淼這幾日心裏緊張，寢食難安，精神頭也不甚好，今日話少了許多。
季秀才見他這樣，板著臉一掌拍在他背上，道:“子淼，隻是府試罷，還沒考呢，垂頭喪氣像什麽話？”
季子淼挺直腰杆，語氣低沉道:“爹，並非我垂頭喪氣沒出息，隻是為這府試備了一年，十日裏有九日都在讀書，成日在書房待，實在痛苦。如今到了臨考之際心裏總會忐忑些，生怕考不好。”
季秀才道:“你年紀尚小，若不中，無非再考就是，心裏何必有負擔。你平日用功，若是不中爹也不會責怪你。你平日若慣常躲懶閑散，不中，這才該罵。”
季祈兒在一旁聽著，心裏很是無語。她爹就是這麽安慰人的？一口一個‘不中’，豈不是逼得人更加憂心忡忡？她暗暗歎了口氣，安慰季子淼道:“哥哥，你且寬心，你定能榜上有名。
她頓一頓，神神秘秘地繞了個圈子:“你可知我昨夜裏夢到了什麽？”
“我哪裏知道。”季子淼興致缺缺，眼皮都沒抬一下。
“我夢見隻鼇龜馱著幾本書在夢裏喚我，他問我，‘你兄長在何處？’爹，你瞧，這是個好兆頭不是？”季祈兒笑道。
季秀才欣然道:“是個好兆頭。”
“對呀，哥哥，你這是要獨占鼇頭。”她合掌捧場道。
在前朝，考中殿試者，需在在皇宮階下列隊迎接金榜，而頭名狀元則獨自站在大鼇的石像前。因此後世稱之為獨占鼇頭。
季子淼聽了這話，終於欣喜起來，心裏自信許多，嘴上卻不饒人:“妹妹，你莫不是編了個故事來哄我。”
季祈兒睨他一眼，轉頭不理想他:“我好意說出來安慰你，你卻說我編故事哄你。你愛信不信，我管你怎的！”說罷，作勢要踩他一下。
季子淼忙躲道:“不敢不敢，哥哥最是信你。”
春日尚寒，天空漸漸陰沉，時不時飄下幾絲雨來。
府試院前考生齊聚，結伴同行，熙熙攘攘。朝氣蓬發的後生三五成群圍在一處的談話，白發蒼蒼的老同生抱著胳膊惴惴不安；鶉衣鵠麵的貧苦書生捂著手掌取暖。堆金疊玉的富家子弟躲在仆從打著的傘下，抱怨連連。
季秀才拉著季子淼正交代幾句話，隻見旁邊一人信步而來。
那人微微躬身，作揖問安道:“季先生金安。”
季祈兒站在季秀才身後，挪眼看去，隻見這小郎君，著一身緞麵素色襴衫，頭戴儒巾，相貌端正，風姿儒雅。
原來是沈六郎。
沈誠之起身，又作揖與季子淼問安。
季子淼還禮道:“言真兄，你來啦。”
季祈兒也對他行禮道:“問沈六哥安。”
沈誠之拱手還禮道:“季家妹妹春安。”
季秀才慈祥笑道:“六郎，此次多謝你為子淼這孩子具保。”
“不過舉手之勞罷，如何擔得了季先生的謝字？”沈誠之推辭道。
二人寒暄一會兒，季子淼撇嘴，覺得他爹話多囉嗦，怕耽誤時辰，急急告退，拉著沈誠之要往府試院去。
季祈兒忙把他叫住，從籃子中拿出件新做的蒼色披風，塞給他道:“哥哥，春寒料峭，你把這披上，夜半能擋些風。”
季子淼喜上眉梢，欣喜接過，牢牢抱在懷裏，欣然笑道:“多謝妹妹，祈兒你體貼入微，在兄長我心中，便是那仙姿玉貌的仙女，此番下凡實在辛苦。”說罷，就散開袍子往身上披，“你瞧哥哥穿上好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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