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大鼇托夢吉兆頭，春暉傾灑妙蘭因(3/4)

回到家後，季秀才和沈誠之坐在正房吃茶閑話，季祈兒在灶房做晚上的飯食。
她手腳利索，不出半個時辰就將飯食備齊。沈誠之幫著捧上飯食，一碗燉得軟爛的鴨肉，一鍋煲得鮮香的蓮藕排骨，一條清蒸鱸魚，一樣炒蔬菜。季秀才也沒閑著，幫著拿上碗筷。
季祈兒知道如今這世道，大多家中女眷不可上桌與男客同食，如今沈六郎來做客，她也遵著這破規矩，將飯食擺好，就要往外退去。
季秀才喚住她:“祈兒你去哪裏？過來吃飯。”
沈誠之幫她把木凳拉出，也道:“季妹妹，快來。”
季祈兒會心一笑，也是，外頭那破規矩，怎麽也不會落到她頭上，是她思慮得太多。
三人落了坐，開始吃起飯來。季秀才和沈六郎說著話，興致極高。季秀才說什麽，沈誠之應什麽，也不駁話，惹得季秀才笑得眼紋皺起，心花怒放間，拿出杯盞來，自顧自斟了酒，痛飲了好幾杯。沈誠之也以茶代酒，敬他好幾次。
季秀才道:“我本該在酒樓裏請你，隻是我想等子淼考完，我們再一起去，到時六郎你可莫要推辭。”
沈誠之眉眼微彎，道:“季妹妹手藝極好，能嚐到季妹妹的手藝於我也是一樁幸事。下次若幸得季叔邀請，我必不推辭。”
季祈兒盯著二人你來我往的樣子，終於弄懂為何她爹最欣賞沈誠之了，因為沈誠之不與他反著來。聽沈誠之這些句句周全的話，季祈兒心下腹誹:這沈誠之誇這誇那，真裝，不累嘛！
季秀才一時興起，猛灌下好幾口酒，嘮嘮叨叨，滔滔不絕說了許多廢話。沈誠之也無不耐煩，安靜端坐在椅上，陪他說話。季秀才酒量不甚好，可他沒個度就是愛喝，醉意上頭，竟拉起沈誠之的手 ，喚起他賢婿來。
沈誠之怔愣了一瞬，臉頰微紅，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左右為難間，含含糊糊回了聲:“嗯。”
季祈兒麵色一僵，很是尷尬得皺了眉。她惱道:“爹，你這是酒吃多了，亂稱呼的什麽呢？”
季秀才一張臉酡紅，醉醺醺，點著季祁兒笑道:“賢婿，你瞧她，還訓起她爹來？我家裏就她最橫。”
季祈兒心裏想嗆他，又懶得開口，實在聽不得他這些渾話，幹脆起身，一步做兩步就邁出去，身後傳來了沈誠之的一聲輕笑。
季秀才整整灌下一壺酒，拉著沈誠之不肯放手放，囉囉嗦嗦講了一堆廢話。最後醉意上湧，實在撐不住，沈誠之才把他扶上榻，讓他倒頭就沉沉睡去。
季祈兒站在院裏，等他出來，遠遠對他道:“多謝沈六哥。沈六哥你要不要再吃盞茶？”
沈誠之溫聲道:“不用不用。我在這站著消消食。”
季祈兒點頭，也不再管他，進屋收拾起桌上那杯盤狼藉來。
正往灶房端著碗碟，誰知沈誠之竟利索摘了頭巾，挽起袖，幫她送起盤盞來。
季祈兒訝然看著這端著髒碗，握著髒筷，一身襴衫的小秀才郎，想道:如今世道除那貧苦光棍，還沒有男子收拾碗筷的說法，這沈誠之還是個讀書人，家裏也殷實，仆婦小廝眾多，他竟能“放下身段”？
她勸道:“沈六哥，你去坐吧，你是客，沒有讓客幹活的道理，當心髒了衣服。”
沈誠之端著疊碗道:“無礙的。我前來叨擾，勞煩了季妹妹許多，做些也是應該的。”
季祈兒好奇問他:“你們讀書人不是最講求君子遠庖廚麽，若你們做這婦人之家務瑣事，不是會被人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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