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恭謙為妾十餘載，靡室勞矣盡淑德(2/3)

猶記當年家道中落，又逢家中堂客去世，他在外省城科舉，不僅無暇顧及家中之事，應試還需要不少銀子。她妥善安葬了先室，擔起一家的生計，夜以繼日一針一線給人繡扇麵，做襖裙，手指不知紮了多少個血點。她一婦道人家，拉下臉麵，踩著雙小腳，一家一戶去那些農戶家裏討要佃租，被人婆婆媽媽嚼了不少舌根。她為了讓他安心讀書舉業，從不許他操心家裏生計，日日端茶送水，手作羹湯，衣食住起樣樣周到。她事事顧家，恪守本分，從不逾矩，先前還總勸他再迎個正室娘子進門。
想到這 ，季秀才心裏突然被刺一下。
他雖是惱那兩個好事的婆子多嘴，隨意議論他家私事，可他更惱那倆婆子用鄙夷的語氣，一口一個妾稱呼日夜為家操勞的三娘
三娘操勞這些年，他以前竟然這樣犯渾，似蒙著眼全然看不見！
三娘當之無愧該是家中的管家太太，他早該給她堂堂正正的名份。
他沉默放下筷子，一把抓了嚴氏的手，緊握在手裏，平生第一次，如此認真對她道:“三娘，這些年辛苦你了。”
嚴氏發怔看他，“爺最近總說這樣的話，你是怎的了？”
季秀才將她手放在心口，不肯鬆開，直直看著她，沒有說話。
嚴氏麵皮薄，羞得不敢看他，躲他眼神道:“爺，快些用飯吧。這本就是我該做的。”
“三娘……”季秀才緩緩開口，“祈兒和子淼的親娘去得早，他們都是你一手帶大的，與你極為親近。子淼小時候黏你，成天追著喚你娘親，那是你教他要守規矩，叫你姨娘，他還與我哭了好幾天。勞你辛苦這些年，幫我養大這一雙兒女，如今，你可願給他們當母親？”
嚴氏懵地看他，愣在那裏。
他長吐一口氣，溫聲道:“三娘，這家裏缺個當家主母。你可願當我的正室娘子？”
正室娘子？
這話說得溫柔，卻倏地炸在耳邊，讓她怔愣。
“爺，您的意思是……”
“我將你扶正，今後你便做我正頭娘子，可好？”季秀才耐心道。
嚴氏手裏絞著帕子，悠悠落下淚來，唇齒輕顫，也沒答應，抖著聲音問他:“爺詢過淼哥兒和祈兒了麽？兩個孩子同意不同意？”
季秀才輕輕捏捏她的手，道:“你隻說你願不願？兩個孩子那裏莫要憂心。”
許多年前，自打太太把逃難的她從人牙子手裏救出來，她就發誓這輩子要給太太當牛做馬。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