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 章 杏花蘭草攜春色 贈予郎君心亦如(2/4)

“他們讀書人高深莫測，談論的都是道德經義，女兒家家，平日裏三把梳頭，兩截穿衣，哪裏會懂這些。你可去不得，就在這等著罷。”嚴氏摸她頭道。
季祈兒哦一聲，也不與嚴氏爭，趴在她肩上，閉眼睛就睡去了。
堪堪過了一炷香時間，季祈兒睡得手腳發麻，迷迷糊糊醒來。
嚴氏理了理她額前的碎發，柔聲道:“你莫要再睡了，春日尚寒涼，仔細凍著。”說罷，捧出幾個香囊與她看:“瞧，娘把香囊都縫好了，快挑一個。”
季祈兒揉一揉迷蒙的眼，選了一個杏花紋樣的藍底香囊，握在手裏，隻覺輕飄飄。打開一瞧，發現裏麵空空如也。
她慢慢吞吞站起身，對嚴氏道:“娘，我去水邊采些蘭草裝在這香囊裏。”
嚴氏笑著擺手讓她去，囑咐道:“仔細腳下，莫要走遠了。”
她點點頭答應，悠悠向溪邊而去。
蘭生長在水邊澤畔，開著白色的小花，有芳香之氣。因其生長在清澈純淨的幽澗或水邊，暗自散香，清幽低調，高潔自矜，常為君子所喜愛。
“懷蘭茝之芬芳兮，妒被離而折之。”屈原在楚辭中多次吟唱的澤蘭，如今正在眼前開得優雅。
季祈兒彎腰伸手撚下幾朵白色小花來聞，香味微淡，不甚甜膩。
她又采下一片細葉來，折了幾折塞滿香囊，捧到鼻尖，深吸一口氣，隻覺芳香沁脾。
季祈兒正沉浸在臨溪風光裏，忽然察覺有人的目光在她這處停留。她回身，迎上那目光，映入眼簾是一個熟悉的身影。
許是因為還在服喪期間，小郎君穿得素淨，著一身玉色直身，頭帶網巾，係一條元色儒絛，墜一隻白玉腰佩。他站在幾步開外，長身直立，如玉端方，安靜看她。他濃眉微彎，雙眼圓潤飽滿，目光澄澈。他唇呈弓形，輪廓清晰，微微含笑。他的鼻尖上還有一顆沙粒大的小痣。季祈兒目不轉睛盯著他看，直直把沈誠之盯得耳尖微紅，不自在地躲了她眼神，假裝撫起那被春風帶起的衣袖來。
她笑而不語，站在原地，直著身，微微屈膝與他見禮。
沈城之紅著臉與她還禮，道:“季妹妹，春安。”
“沈六哥，萬福。”
說罷，陷入沉默。
二人相隔幾步，就那麽一言不發地站著。季祈兒也不覺尷尬，似在看熱鬧般，盈盈立在那裏，等他開口。
“那白玉掛牌可是不喜歡？怎麽沒見你戴？”沈誠之先開了口，溫聲問她。
季祈兒莞爾，生出些逗他的頑劣心思，故意挪手用寬袖遮擋了腰上的玉牌，也不與他回話，撇一撇嘴，似遲疑般點點頭。
沈誠之見她這副模樣，知是她不喜，有些無措起來。
他愣愣上前一步，想要解釋，又覺此行為不妥，又退後一步，儒絛上係的玉佩隨著他的步子輕晃。
“我平日裏，不知道你們女兒家喜歡什麽，隻是去年三月，見你絹帕上繡的是溪水小鹿，自以為是，以為你喜歡山水自然，擅自就買下了這掛牌。下次我定向予懷問清楚。”他開口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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