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軟磨硬泡得小鏡 古怪胡鬧扮小童(4/4)

正值午月，夏日炎炎。河岸綠柳排排成蔭，柔枝垂入煙波，隨波而動。微微熏風拂麵而來，吹得水麵波紋如縠。三兩隻笨鴨遊過，驚動了水中倒影。河中打魚的舡緩緩而行，蕩起層層波紋。
賣飲子的店家在岸邊支了涼棚，敞著衣襟，袒胸露肚，打著蒲扇招呼他們二人進來。
季子淼趕忙捂了她眼睛，笑著謝絕，轉身就走。
季祈兒噗嗤一笑，心裏揶揄:又不是沒見過。村裏那些農戶夏日幹農活不也是光著膀子嘛？
兄妹二人走累了，季子淼便在河邊尋了一處水上茶樓，點了一泡毛尖，坐下吃茶。
季祈兒望一望外邊，隻見軒窗外是河水環繞，碧波蕩漾，景致極好。
船家撐篙，從橋拱下穿行而過。橋上推小車的貨郎，騎驢而行的仕官，拎包的仆從，賣古董的小販，青衣襴衫的書生，挑扁擔負竹簍的百姓，背著兒子搖著撥浪鼓的慈父，人流如織。
天地之大，男兒來來往往，女兒身又該立足何處。
若是她是男兒身，無拘無束在這世間走一遭，可多好啊。
她可以讀書科考，功成名遂；可以經商買賣，成家立業；可以光明正大在街上行走；她不用被處處拘束，不用針線刺繡，不用被叫做大腳姑娘，不用端莊，不用賢惠，不用乖巧。
她家中父兄寵她，有時仍然憋屈。那些兒貴女輕的門戶的姑娘們，又該過得如何？
季祈兒淡淡開口:“哥哥，我想做一筆生意。”
“什麽生意？”
“我想將我手裏鬆軟糕的方子賣給食肆。”
“你缺銀子了？”季子淼伸手向懷裏掏出一個布包，遞給她，“我這次旬考考得好，得了些膏火錢，你拿去罷。”
季祈兒搖頭，將布包推了回去，道:“並非缺錢，就是想自己再賺些錢。”
“可這不似先前你和慶安家姊妹之間的買賣，你一個女兒家無人照撫，胡亂去與那商戶打交道怎麽使得？若是被爹娘知道了，就完了。”季子淼肅聲道。
“不怕。”季祈兒倒了一杯茶，緩緩喝起茶來。“哥哥，你會幫著我吧。”
她麵上淡然，垂著的眼睛被睫毛掩住，透出憂傷來。季子淼仔仔細細將她看一遍，明明還是她小妹的麵容，怎麽突然有種不熟悉的感覺呢？
“嗯。”
祈兒從小到大，表麵乖巧，實際上牛心左性，想做的事必定想方設法做成，誰勸都不行。若他不答應，保不住她會怎麽胡鬧。至少他在她身邊，能看著她。
“不愧是我親兄長！”季祈兒眉目舒展開，翹起了大拇指。
“等會兒我們就去找個食肆問一問。”季子淼給她倒一盞茶道。
兄妹二人閑話著，一齊欣賞水邊風光，在茶館裏坐了半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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